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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五折





玉霄降艳

睟影临芳




第三轮降界的召开,是应、鹿二人从天瑶镇回转龙庭山之后,又过了一个多月的事。

应风色在干燥的石室地板上醒来。即使身下铺石煨热,吸入肺里的空气仍阴凉如沁,在这即将入夏的时节实属难得,怕比他风云峡的寝居还舒服得多。

“终于……又回来了……”

青年揉着闷痛的额角,试着调息以缓和不适;一摸胸口,棉质单衣触感熟悉,正是睡前所著。看来除了左臂上的老朋友“破魂甲”,此番是以昏眩前的模样投入降界,且略过了兑换之间的整补阶段,半痴剑和宝衣无从入手,情况极不寻常。

(怪了。是用不上装备呢,还是得在解令的过程中自寻兵甲?)

此间并非漆黑一片,但不知为何,应风色总觉双眼特别畏光,不敢冒险伤了照子;好不容易适应光源,确认视力无碍,才得细细打量所处之地。

石室的内构并非方正矩形,而是前宽底窄的梯形,底部和左右墙上各有一门,映着明晃晃的银镜辉芒,似以精钢铸就,光可鉴人,与墙壁嵌合处无一丝缝隙,遑论门把之类,便想撬开也无从下手。

房间的地板和墙壁均是打磨光洁的青石,典雅的大花绿夹着乳色云丝,望之心旷神怡。正中央有座半人多高的水白玉石台,色泽温润,宛若玉床,石台上覆有猩红绒布,布底起伏奔突,从应风色的角度无法一眼望尽,不知所覆何物。

羽羊神似对石造建筑情有独钟,无论首轮的白城山石砦,抑或众人已习惯的兑换之间,都是年悠月久、鬼气森森的石屋。同样是砌石而成,梯形房间用的却是仅见于豪门富户的大花绿青石和水白玉,细节处理得有条不紊,仿佛置身于玉制的巨大珠宝盒,感觉极不真实。

石台的缘侧交叠著一双修长足胫,服贴的肌束线条一路从腿肚延伸到脚跟,通体纤细,无一丝瘦硬骨感;小巧的脚掌蜷如猫足,玉趾圆敛,淡蜜色的肌肤不算白皙,胜在肤质细腻,火光之下似无毛孔,瞧着都想咬上一口。

应风色没见过她光脚的模样,藉体香认出了脚掌的主人,匍匐而进,握她足踝轻唤:“储……小师叔,小师叔!”果然入掌丝滑,浸牛乳也似,未有粗皮硬茧,连深点的掌纹也摸不著,酥润润的甚是可人。

一只脚掌又剔不下几两肉,哪知能腴到这等境地,捏著像刚凝固的新鲜酥酪,温软香滑,略微黏手,男儿心神一荡,竟舍不得松开。

储之沁嘤咛一声,本能缩脚:“别……痒……唔,头……怎地那么疼?”忽觉左踝被攫,惊醒大半,翘臀拧转,起脚旋扫,岂料右踝也一并失陷,整个人被往下一拖,男儿雄躯顺着大腿压上。少女惊慌中也使不出什么像样招数,抡起粉拳一阵乱打,不小心扯落台上的绒布,着地一滚,将两人缠成了一只被筩。

应风色本想摀她的嘴,止住小师叔野猫也似、语无伦次的惊呼,不意被少女掀翻过来,唯恐她撞伤自己,只来得及搂住腰背,就这么连滚几匝,牢牢缠住,而储之沁仍尖叫不绝;情急之下以唇相就,硬生生堵住她的小嘴。

储之沁受惊太甚,反倒忘了叫喊,就这么睁大眼睛呆住。

一静下心来,百骸诸感一一收束:左臂明显的甲冑冰冷,代表自己身在降界;轻薄滑软的纱绸质感,是她睡前所著;至于男子那十分熟悉、甚至有些好闻的怀襟气息,自是风云峡的麒麟──

等等。他……在干什么?

储之沁小脸“唰!”一下胀得通红,体温升如炭煨的红泥小火炉,更别提两人贴面裹在被筩里,除开肚兜和蝉翼般的纱质亵裤,少女直与裸体无异。

小师叔肠子都快悔青了。她平日的寝装,就是上身单衣,下身一条骑马汗巾加棉裈,规规矩矩,无甚花巧,顶多天凉了在单衣里再加件裹肚或诃子,除了天性俭朴不尚奢繁,考虑到万一师父夜里召唤,起身时毋须更衣,立时便至。

近日多在无乘庵,少了这层顾虑,兼且夏夜无风,院里十分燠热,经不住江露橙猛吹耳风,悄悄换上这套与她逛集子时同买的锦缎肚兜和纱质亵裤,打算贪凉一宿,怎知头一晚就给扔进了降界,与应风色共处一室。这……这要怎么见人啊!

况且从没有人亲过她的──

应风色急中生智,果然少女骤尔收声,石室又恢复宁静,只余彼此鼻息清晰可闻。不及细辨樱唇滋味,嘴上热辣辣一痛,腥咸入口,赶紧仰起,见储之沁双颊酡红,恶狠狠瞪他,羞恼的模样更添丽色,眼角噙著豆大泪珠,只待排扇似的浓睫一眨,便要淌落面颊。

说也奇怪,储之沁是特别适合“生气”这种表情的类型,气鼓鼓咬唇瞪人的模样,居然比其他时候更可爱也更诱人。近距离看,才发现她左上唇近嘴角处有枚溅墨似的小痣,使精致的脸蛋看上去更有人味,鲜菱似的微噘小嘴因此透出一股请君采撷的冶艳,明媚难言。

难怪鱼映眉咬定她与父亲有染,将届虎狼之年的镜庐观主定是仔细端详了这张脸蛋,从中看出了隐藏的桃冶杏妍,料想自己若是男子,也架不住含嗔薄怒的娇艳少女,自此深信不疑,再不肯听人说。

储之沁咬破他的嘴可不是闹著玩,应风色一痛之下,忽明白她恼的是自己就这样夺走了她的初吻,微感歉疚,但道歉更添尴尬,故作无事状,低道:“小师叔容禀,此间状况不明,还是小心为好。”

储之沁不过是一霎间气恼压过了羞赧,岂不知有台阶当下?况且浓烈的男子气息薰得她心烦意乱,端起师叔的架子,轻咳几声,压低嗓音道:“别……别净说没用的,起……起来!”

从那个“起”字便成气音,羞意扑面,咬唇别过小脸,刹那间竟给应风色一种“贯穿了她”的绮艳错觉,回神裆间硬得发疼,不知顶着她身上哪一处,反正娇躯软得不可思议,明明是扁身,抱起来没点骨头似的,犹如云朵梳棉。

应风色唯恐少女翻脸,赶紧挣松被筩,七手八脚自两人身上剥除。

储之沁“呀”的一声,惊叫:“别……不要!”应风色以为她怎么了,正欲相询,胸膛却被储之沁的双肘顶住。“不许……不许看!”少女死死用发顶撑撞他的下巴,不让低头:“再……再看我戳瞎你的狗眼!”

应风色差点被她顶得咬了舌头,无奈举手,一副“要杀要剐随便”的模样。

储之沁本想从被筩的末端钻出,想起这条“撤退”路径,少不得从青年两腿间蹭过,堂堂小师叔岂能受这等耻辱?把心一横,厉声道:“眼睛闭上!敢动一下,看……看我宰了你!听见没有?”应风色乖乖照办。

少女在他胸口一阵蠕动,滑腻的肤触不住上移,根本用不着睁眼,随着她急遽升高的体温、被蒸融的鲜烈体香以及湿濡汗潮,应风色能轻易分辨掠过鼻端的是什么部位:

带着温润奶香的是那双小巧鸽乳。忒小的奶脯,也有这般浓郁甜香……说不定小师叔出乎意料地适合哺乳?腋窝气味略刺,如汗水浸透新鞣的皮革,极能挑起男儿的欲念;汗湿的平坦小腹闻起来最是宜人,盐与水的纯粹加倍凸显肌肤香泽,那是未经脂粉等人工芳剂浸染,干净而令人安心的味道。

从腿心散发的湿热腥甜,则又是其他各处所不及。

如捂了把丰熟欲滴的蜜,即将成酒,便是鹿希色分泌最丰、动情最甚时,也比不上少女的浓艳──应风色终于知道先前马车中所嗅,是谁身上的骚味儿了。

储之沁一溜烟地从被筩和男儿怀里脱出,拍去灰尘,忽地无声。

应风色没等叫唤,偷偷睁开眼缝,才明白储之沁何以让他闭眼。

她上身仅有一件短肚兜,霜色绸缎只裹住乳鸽娇伏似的椒乳,缎上以月白、湖蓝、水蓝三色丝糸掺著银丝,绣满精致的纹样。按理浅色会衬出她的不够白皙,使淡蜜色柔肌显得暗沉,但储之沁胜在肤质绝佳,曲线紧实,裸出的整片美背光滑细腻,如稀蜜凝成,入眼便能嗅得其香。

而下身的纱质亵裤仅及腿根,露出一双细直美腿。从背后望去,股瓣将纱裤绷出浑圆紧俏的曲线,纱底肌色约隐,腿根夹出一抹泪滴形空隙,依稀垂翘著一束打湿的乌茸如毫尖,比全裸还诱人。

应风色看直了眼,回神见储之沁兀自呆立,右手举在霜蓝色的肚兜前,未及掩口便自失神,以致小嘴张了半天,手掌还未就位。

玉台顶,一名双脚大开、一丝不挂的圆脸少女,皓腕被锁于耳畔一只笼架似的怪异青石枷;石枷底部向左右伸出的横杆,正是扣住少女脚踝,将两条长腿大大分开,尽显腿心娇脂的元凶。

少女生得人高马大,身量不下于男子,肩宽腰窄、乳瓜沉甸,身段十分姣好,一双大长腿堪与鹿希色匹敌,也难怪储之沁目不转睛,艳羡之情溢于言表。

笼枷横亘于少女和玉床之间,令她屈膝开腿,脚掌抬过髋部,如雪蛙仰躺,亏得她筋骨柔软,才能锁成这般诱人的艳姿。

纯以容貌论,少女只能算是中人偏下,隆准高颧,鼻圆唇丰,分开瞧也不能说不美,凑在一块却嫌粗略了些,尤其脸盘与个头一般的大,便不与鹿希色、洛雪晴相比,较之小师叔亦颇逊色。好在少女肌肤白腻,正所谓“一白遮三丑”,圆圆的满月脸光泽透亮,苹果肌红润,若笑容足够亲切,也是易招人好感的类型。

此际她面颊酡艳,双目闭紧,似是昏迷未醒,不知为何,两只雪润润、汗津津的白皙沃乳不住起伏,连胸口都是潮红一片;吐息湿浓不说,绒布揭开之后失却掩捂,淫靡的膣户气味混著汗潮充斥整间石室,嗅得人脸酣耳热,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。

而少女臂上的“破魂甲”,已充分说明其九渊使者的身份。

(看来,她便是此关的新成员了。)

降界既开,却只有他和储之沁两张旧面孔,心心念念的鹿希色芳踪无觅,应是与上一轮一样,开局众人被打散到不同的关卡,匀出新人入伙的余裕,借由有经验的旧成员带领,降低团灭的风险。

应风色无心览艳,蹙眉长考,储之沁这才察觉他来到身后,吓了一跳,惊叫:“别……不许看!下流,龌龊!你……你不要脸!”赶紧拾起绒布盖在少女身上,想起自己也是衣不蔽体,“呀”的一声揪布掩胸:

“变……变态!不许看……转过身去!”一疋布终究盖不住两个人,况且玉台上的少女身量出挑,又是双脚大开的淫姿,红布连她都盖不满,思来想去,既不能挖出应风色的狗眼,只能让他转身了。

“小师叔且慢,妳瞧那壁上所书。”

青年一本正经目不邪视,迳往墙底一指。

储之沁被他的气势所慑,顺着指尖望去,见两盏做工精致的镂空长明灯之间,青石壁两侧各书一行赭红大字:“此间如梦,黄粱饭熟,使令既解,还君全璧。”当中刻着繁复难解的怪异花纹,说符箓不像符箓,说图形又辨不出画的是什么,自入降界以来,就没遇过如此糊烂的说明,简直不想让人活命。

储之沁没什么耐性,见青年望图抚颔,怔怔出神,反倒安心下来,暗忖:“我既帮不上忙,就让他做他最擅长的事罢。”想到男儿上一轮出神入化的表现,强抑胸中怦然,尝试解开少女手足桎梏,又探她腕脉呼吸,检查是否有内外伤。

那青石枷触手温润,似石柱折了几折,随手做成架子。每折均是一丝不苟的直角,柱身打磨光滑,说是限制行动的刑具,更像某种淫具。

先前她替师父整理旧宅,在书斋抽屉,发现一支青玉雕成的男子阳物,以丝绸裹起贮于革囊,再收入锦盒,可见珍视。她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,好歹翻过几本风月图册,知道雕的是什么玩意儿,碍于青玉不斐,没敢说砸就砸,讷讷放回,回头狠狠教训了老人一顿。

鱼休同摇头苦笑:“妳上山前我就不住那儿了,可不是我的。再说了,师父是男子,要角先生做甚──”说著一怔,低道:“这事妳别往外说。同谁都别说。”口吻凝肃,丝毫不像在开玩笑。

现在储之沁是知根知柢了。打扫旧宅一事,自有镜庐弟子向观主禀报,鱼映眉知是谁动的抽屉,此后多所刁难,不复往昔和善。

这副全由直角构成的青石枷,无论材质、做工都像极了那支青玉雕成的“角先生”,非是风格相类,而是出于相同的机能需求所形成的同质感,故储之沁直觉它是淫具而非刑具。

箍住踝腕的,是以径未盈寸的青石柱“折”成的方框,堪堪扣住手腕尺、桡二骨的末端,非如镣铐般紧密圈合,真要挣脱,或许忍痛卸下拇指根部的关节,也非全无机会。储之沁对机簧开阖没有研究,不知光润的青石柱是怎生扭成方枷,试着运功扳了会儿,见青石枷丝纹不动,爽快放弃。

少女呼吸急促,腰臀不住扭动,似是想并腿摩擦而不可得,粉酥酥的玉蛤湿成晶亮一片,臀下积了滩水渍,气味浓烈,却非刺鼻的尿骚。

储之沁见她双手腕脉均为石枷所箍,掌抵脐下三寸,为少女推血过宫。少女雪嫩的腹间无比腻软,肤如敷粉,储之沁几乎生出“手掌下陷”的错觉,强抑心头杂氛,朝丹田气海缓缓度入内息。

内力入体,将激起受力一方的防御本能,储之沁此举,正为刺激少女体内的真气,推动血行,使其苏醒。

岂料真气如热刀切牛油般长驱直入,未遇丝毫抵抗。以度入的内息之微,就算毫无根基的普通人也不该如此轻易失守,体内自有的些许先天之气必生反应,而非不战即降。

储之沁心念微动,另一手按她乳间膻中穴,同样度入小股内力。膻中不同于丹田气海,乃人身要害,遇气则闭,断无开门迎敌的道理,但真气一样毫无阻碍地散入经脉,仿佛全不被视为外物,储之沁一没留神就推著真气运转一周,顺畅得像是在自家的经脉中运行。

这体验委实新奇,撩得小师叔心痒难搔,忍不住继续探索。不知不觉间,两人的真气合作一股,双体经脉成一大周天,势如奔川,渐不能止。

储之沁惊觉不妙,但骑虎难下,唯恐气泄走火,没敢开口呼救,收束心神,全力圆功;直到一股绵和真气度入,少女与她紧紧交缠的内息忽然松脱,仿佛缩回百骸深处。

储之沁压力一空,赶紧收功,吐出浊气,睁眼见少女的腹间绽出樱色光华,像要在白皙的肚皮上画成什么图样,而又突然失去动能,一霎黯淡,什么光芒什么纹络全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余白净无瑕、不住起伏的汗湿雪肌。

视界里残留的光点,告诉储之沁这并非白日发梦,少女腹间是真的亮起异芒,但……人的身子能这样发光么?这是什么原理?

“……小师叔,妳还好么?”

应风色的声音自背后传来,令她莫名感到心安,忽想起自己背部几近全裸,更别提什么也遮不住的亵裤,储之沁羞得都快昏过去,却没敢转身──因为正面更不能见人。

她从小到大没什么机会同别人一块洗澡,不知自己的体毛远较常人丰茂,直到无意间听两名师姊背后议论,说演武时隔着白裙白裤都能见她腿心夹黑,耻毛浓到塞了头仓鼠也似,可见性淫,难怪轻易便勾搭上老掌教,还说一干男弟子瞧得目不转睛,猛吞馋涎,定是小狐狸精刻意为之,好不要脸云云。

储之沁在无人处哭了整个下午,所幸师父没问她眼睛为什么是肿的。少女从此再不在人前演武,遑论穿白衫白裤。

要是让麒麟儿瞧见了……她不敢想像从他嘴里听见这些话语,该有多么可怕。连想像他在心里说她都受不了。

所幸进退维谷的当儿,玉床上“嘤”的一声,传来少女梦呓般的呢喃。

“这儿……这儿是哪儿?姊姊……师父……咦,怎……怎会这样……我的衣裳呢……”说到后头隐带哭腔,像抽抽噎噎说著梦话。这么个高头大马的人儿,却发出受伤小动物般的呜咽气音,听得储之沁倒抽一口凉气,眦目掩口,露出一副“这么可爱真的可以吗”的表情。应风色心想:“这家伙……该不会是很憧憬这种类型吧?”

两人花了点时间安抚她,应师兄照例又以“温暖易懂的说明”和“抚慰人心的笑容”──储之沁实在不想替这种不要脸的说辞背书,但直接承认是美男计又令人不甘心──消弭少女的徬徨不安,半哄半诱问出来历:

少女名叫柳玉蒸,自称是石溪县芰后村人,从小父母双亡,与大她两岁的姊姊柳玉骨几经辗转,最后投入邻郡一个叫“玉霄派”的小小剑派。授业恩师有两位,一是“蓬山金雨”鹿韭丹,一是“紫华痴客”胡媚世,都是当地颇有名气的女侠,师姊妹间都管鹿韭丹叫大师父,胡媚世自然是二师父。

应风色与储之沁对望一眼,神色古怪。

玉霄派名不见经传,竟连应风色也未曾听闻,本以为是观海天门剑脉的旁支,少女又说不是。东海乃天下武学滥觞,源远流长,门派不知凡几,这也不是什么难以想像的奇事,但鹿韭丹、胡媚世云云,从浑号到姓字无不透著一股子矫揉造作,听着就像化名。

更奇的是:柳玉蒸既未听过指剑奇宫,也不知有观海天门,这在东海武林简直匪夷所思。少女有问即答,不似虚辞矫饰,况且说这个谎对她全无好处,徒然令人生疑,有心之人反而不应如此。

撇开真伪不论,这是头一回亮出“风云峡麒麟儿”的金字招牌,对方居然全无反应,仿佛说的是巷口张家茶坊、李家炖菜,外地人没听过也是理所当然。光看应风色的表情就值回票价,可惜不能教柳玉蒸多来几次。

不过在储之沁看来,鹿、胡二人的名号虽然拗口,柳家两姊妹的闺名也是一个德性,什么玉蒸玉骨的,谁家取的怪名?指不定这是玉霄派的门风,有胡乱凑字的传统,师长是韭蛋五丝,徒弟就叫粉蒸排骨,有荤有素,皆大欢喜。

“这……‘鹿韭’指的是牡丹花,‘媚世’则是兰花的别名。”应风色干咳两声:“‘玉骨’即梅干,也就是梅花;至于‘玉蒸’,我记得是木槿的雅称。原来妳们玉霄派里群芳争艳,人人都是花。”

柳玉蒸酡红的苹果脸羞意更甚,垂眸细道:“我……我哪里是什么花儿啊,姊姊和两位师父才是。她们……可比我漂亮多啦。”声如蚊蚋,只敢拿眼角瞟他,连厚厚的奶脯上都是酥红一片。

雪肌烘托下,少女的嘴唇不仅极富肉感,色泽更是秾丽,如点胭脂,这使她的睡颜看起来有几分不合年纪的熟艳;苏醒后一经交谈,果然艳丽感大减,涉世未深的清纯越发明显,不觉便想逗她说话,看她时不时地手足无措,像是某种极易惊慌的小动物。

只是这害羞的反应储之沁太熟悉,自从江露橙搬进无乘庵,每天能见八百回,但凡提起“应师兄”三个字便即如此。恶寒令小师叔骤尔回神,决定好好面对眼前险恶的处境,拨开柳玉蒸汗湿的浏海,以掌度额,又摸了她滚烫的面颊胸颈,担心问道:“玉蒸,妳身子是不是很难受?”

“很……很热。”圆脸少女嚅嗫:“又……很痒……”储之沁本想问她哪里发痒,见少女羞赧欲厥,怕是难以启齿,体贴附耳,不意把自己的脸听成一枚大红熟柿。

柳玉蒸用“尿尿的地方”这种充满童趣的说法,不知怎的倍显淫靡,况且以游丝般的悠断气音说“想……想尿了”,连同为女子的小师叔都难以把持,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,自己差点都要尿出,夹紧了温湿的腿心“唰!”一声站起,正遇着应风色抱臂转头,做贼心虚之下,索性迳喊捉贼:“都是你……思想淫邪!”

“……妳怎么知道?”应风色大吃一惊。

“你还真认了啊。”恼羞瞬间成了恼怒,储之沁眼角映入柳玉蒸凹凸有致的雪白娇躯,心底莫名涌起酸意,气自是一股脑儿地往应风色头上出。“咱们仨身陷险境,你不赶紧想脱身的办法,满脑子的龌龊想头,信不信我揍你?”

应风色“啧”的一声,才发现两人说的都不是一件事,拽着她来到青石壁前。储之沁一挣不脱,觉得能对自己交代了,红著小脸任他牵到墙底。“方才柳师妹脐中放光时,妳有没有瞧见墙上发生何事?”

“发生何事?”储之沁有些懵,只能顺着他的话尾覆诵。

应风色省起她不是鹿希色,跟不上自己的思路毫不奇怪,与其解释不如实做给她看,将头顶的镂空长明灯扳得几下,“喀!”灯罩倒转,内缘滑落一片深色琉璃似的物事,遮住光源,石室里顿时昏暗许多,盖因长明灯所出变成了红光。

在“此间如梦,黄粱饭熟”八个赭字旁边,突然出现另一行较小的黑字:“极乐升天,淫纹自现。”储之沁登时会意,踮着脚扳转另一侧的长明灯罩,照出“鬼钗五瓣,使令即解”的后两句来。

这琉璃遮光的小机关,出得四句十六字的隐书,应风色将青石壁飞快检查了一遍,只发现一极小处有异,此外别无其他,恐双姝惧暗,赶紧将灯罩复原。

“极乐升天,淫纹自现;鬼钗五瓣,使令即解……”储之沁低诵几次,确定记牢了再不会忘记,才蹙眉道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应风色拍拍石壁。“这四句却要配合图刻来解释,才能说得清楚。”储之沁瞪大美眸:“你这……这就弄懂了?”应风色满脸无奈:“我也不是故意这么聪明的啊。”噗哧一声,却是玉床上被体温蒸得晕陶陶的圆脸少女笑了出来。

“小师叔、应师兄,妳们……真是有趣。”

“降界可不是闹著玩的,一点都不有趣。”

储之沁老气横秋教训她,端足了小师叔的架子。

这话没错,但本轮到现在,最没紧张感的不就是妳么──应风色忍住吐槽的冲动,一指对面的钢门:“柳师妹无法回头,可就倒影参照壁刻,有不清楚处迳问无妨。”少女蚊声应可。

“这壁上的图刻,其实不是一幅,而是三幅,按上、中、下切分三段,方解其意。”应风色遥指图刻上部。那是由五枚箭镞般的分岔锥形,围着居间的圆环所组成,无论箭镞或圆环都作双重描线的镂空状,紧密衔接,无有留空;既像摊平的花朵,又像某种齿轮图样,总之怪异得很。

“这图就是隐诗说的‘鬼钗五瓣’,也就是鬼针草,此种黄蕊五六瓣的小白花随处可见,画成石磨大小反而不易联想。但它画的本就不是花卉,而是建筑的平面图,镂空双重线是墙,加粗的短线是门,所以每只‘花瓣’的三边都能看见短线加粗──”储之沁一瞧,果然如此。

青年指著最上方的“花瓣”。

“这儿,就是我们眼下所在。”指挥储之沁扭下灯罩,两侧红光交叠处,恰恰在上方的“花瓣”中央显出红点。

“所以……”储之沁恍然大悟。“像这样的房间,一共有五个?”

“其他同伴和本轮加入的新人,约莫分散在剩下的四个房间里。”应风色复原灯罩,室内又是一片光明。

接下来的部分,是整个刻图线条最繁复、最紊乱,最难以辨别的根本原因,像是在一只巨大的漏斗之中刻着两只并排的碗,然后是蕊凸如阳物、瓣叠似女阴,既像花卉又似性器的奇妙图腾,令人脸红心跳;底下托著雌雄花的,则是一只独脚酒爵似的容器,与顶上并排的碗一样只有轮廓,毫无细节,跟中间繁复的性器花卉完全不搭,十分突兀。

“这个图形,代表女子的胴体。”

应风色顺过漏斗的曲线,果然多了几分玲珑之感,并排的碗自是双乳无误,而独脚酒爵的那个“丫”字形,则是紧并的大腿和耻丘。“中央的图腾象征花卉,应该就是隐诗之中提到的淫纹。适才小师叔为柳师妹运功理气,那奇异的樱色光华便是以脐下为中心,四向绽出;若非中途断绝,说不定显现的纹路便如壁上所刻。”

他是在异光绽放的那一瞬间,留意到原诗旁尚有隐藏的字样,凑近观察长明灯的内缘,才发现有红色琉璃遮罩,破解了藏诗的机关。

但应风色和储之沁都很清楚:灌注内力,并不是催发“淫纹”的有效手段。

在这轮意外展开的周天搬运中,储、柳二姝的内力合作一股,就著串接起来的经脉磨砺更甚,一加一竟大过了二,远胜各自修习。收功后储之沁只觉气血翻涌,如潮裨增,不得不花点儿工夫一一收束,以缓和真气骤积、盈满口鼻的溺水之感;便是修习本门正宗心诀时,也不曾有如此明显的效果。

但风险亦是显而易见,若非应风色插手,令柳玉蒸体内那股莫名的交缠之力松绑,一周一周地搬运下去,怕能生生累死小师叔。

只有同源的内力,才能水乳交融若此。

柳玉蒸既不是天门嫡脉,所使自非天门正宗的《圆通劲》,但储之沁使的也不是,她因此对这个闻所未闻的“玉霄派”留上了心。柳玉蒸初入降界,本轮又跳过了兑换之间的整补,她身上的天予神功,必是此前便已练就,非得自降界。

莫非这玉霄派……便是“天予我取,无偿无欠”的《天予神功》本源?

应风色向诸女出示过兑换清单,储之沁知他未换此功,说了也是白说;见他已有定见,不忙在此时讨论无益之事,叠声催促:“快说罢,你肯定知道怎么弄出那捞什子纹路了。”忍不住咕哝:“叫什么不好,干嘛非带上‘淫’字?”

应风色迟疑了一下,终究没还口,指著底部的图刻,似有些阑珊,罕见地没有破解机关的意兴遄飞,明显心情不佳。

“此图所绘,乃是催发淫纹之法,说穿不值几个钱。这波浪似的图形是石台的侧面,上头以简笔勾勒的是女子身形,剩下的……妳自个儿看罢。小师叔若有其他解释,我乐意遵教。”

关窍一经点破,图刻瞧着突然就明白起来:玉床上,仰躺着一名双手被缚、屈膝开腿的女子,曲线宛然,自是一丝不挂。在佳人腿间,另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正奋力推送,光芒自两人交合绽放开来;玉床下浪涛汹涌,宛若汪洋上的扁舟,足见欢好激烈──

凭小师叔亲炙过风月图册的造诣,毫不费力便得出了惊人之论:

“难道……显现‘淫纹’的法门,便是在玉床上与男子交合么?”





第六六折





侵淫随理

檀口噙郎




意识到第三幅图意涵的瞬间,应风色的心便沉到了谷底。

鹿希色必定身在其余四瓣之一,然而自己却不在她身边。若女郎如储之沁般行动自由,自保无虞,倒还罢了,万不幸陷于柳玉蒸的处境,手足受到青石枷禁锢,身子成为解令通关的活道具,岂不是便宜了同室其他男子?思虑至此,也难怪他几欲发狂,恨不得半痴剑在手,劈开水磨镜似的精钢门扉,立时赶到鹿希色身畔。

没有人比应风色更希望自己的判读是错的,可惜事与愿违。

壁刻中段那幅雄蕊似阳物、花瓣如女阴的怪图,正是夸张化了的木槿花纹样,不仅扣著柳玉蒸之名,方才少女的腹间绽放异光时,一霎蔓开的纹理也隐有几分壁刻的模样,对照底部的男女交媾图,答案已是呼之欲出。

房内的照明突然黯淡下来,仿佛灯焰被吹熄了似的,然而石室里并没有风。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钻入鼻端,令应风色放松下来,仿佛置身云端。担心鹿希色被侵犯的焦虑依旧紧绷如弓弦,被旋松了的是自制力──

青年撑住玉床立稳,回神才发现手竟搁在柳玉蒸的大腿上,滑嫩与弹性兼具的美好肌肤果然一如想像,本能缩手,以免好不容易竖起的“好人应师兄”形象应声崩碎。那股异香却拉了他一下也似,余光瞥见储柳二姝浑然不觉,心念一弛,手就这么留在了少女湿滑腴软的腿根处。

而羽羊神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。

“恭喜应使解开壁上图刻之谜,触发使令。本轮不动刀枪,前二轮所换得的宝物全然派不上用场,故跳过了开局的整补阶段;在本轮之中,你唯一能倚仗和失去的,全都在这儿了。”

不对。自机簧中发出的滑稽声音一如前度,但口气不是那个嘻笑怒骂惹人憎厌的羽羊神,教养良好、文静自持,连一丝匪气也无……应风色甚至觉得,说话之人应是女子,不但姿容美好,态拟神仙,还是个出身高贵的闺秀──这“羽羊神”说话的口吻能予人这般想像。

截至目前为止,降界中曾遇、非属九渊使的女性,只有首轮那名“艳鬼”,但应风色直觉不是她。谈不上根据,纯是艳鬼的棍法大开大阖,勇猛直进,毫无转圜的余地,很难认为是斯文秀气的小家碧玉型。

羽羊神不止一位──顺这个思路往下捋,主持前两轮的“羽羊神”会让他在现实里撬同僚的墙角,也就合情合理了。即使是幽穷降界,幕后的主谋还是不停内斗的,应了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”这句老话。

只是情报再有价值,也得活着离开降界才顶用。应风色晃晃昏沉的脑袋,把注意力拉回“唯一能倚仗和失去的”这句微妙的话语。

不给武器护甲,只能倚仗身体这不难懂,但“失去”是什么意思?

“本轮不计团体的成绩,仅论个人。应使的敌人有二,一是时间,一是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。”仿佛听见青年的心语,“羽羊神”顿了会儿,几能想像她抿唇秀气一笑的模样,怡然道:

“时限内,无法令每种淫纹至少显现一次,视同解令失败,所有参与的使者都得死;平心而论,时间非常宽裕,便不是每间房齐头并进,只一人从头打到尾,也尽够了,故本轮取消时轮的加分,仅做为计时之用,提早结束并没有好处,多用时间也不致被扣点数,别逾时就好。”

规则更动的结果,将导致本轮的过关之法,与前两轮有根本上的不同。

抢时与杀敌,一直都是首二轮的挣分重点,毕竟不是谁都能捡到或发现重要道具,破解谜题等。上一轮里,他们甚至刻意制造机会,让江露橙、洛雪晴等挣分能力较差的成员拿到斩杀鬼牙众的点数,以免如首轮的蔚佳色一般,因点数不足死于结算。

而提早结束降界,减少时轮倒扣,更是强者援护弱者的手段之一。拿掉这项,形同瓦解组队的意义,将使者打回“自扫门前雪”的状态:别想着救别人,规则让你只能先顾自己。

“应使向是同侪中的佼佼者,自然关心多挣点数之法,请容我细说分明。”这回羽羊神是真的轻声笑出,连应风色都听见了,只不知是有心讽刺抑或其他。

“‘淫纹’之祕,出自鳞族至宝《潜翔宝典》下半部。淫者,侵淫随理也,即‘随其脉理而深浸’之意,所指正是幽穷九渊,而非淫冶放荡的意思。”

《潜翔宝典》作者不详,只知分上下两部,前半记载上古玉螭朝诸事,写得神神叨叨,书中人动辄化身几千里长的真龙巨兽,打起架来上穷碧落下黄泉,电闪雷鸣,山川皆赤,就是本怪谈志异,文字还不怎的。通天阁收了十几个版本,应风色八岁就不看,连小孩都骗不了。长大才知此书在外极其稀罕,他看不上的半部宝典在山下连全本都找不出几部,历朝历代无不禁止百姓刊印流传,可说价值连城。

但,比起连奇宫都没有的下半部,前半的确不值一哂。据说下半部中除了记载鳞族的源流脉络之外,更有祕术武功等;降界内录有全本,似乎也不奇怪。

“真龙之躯,必为雄体。这点上,鳞族女子与外族无异,皆是无用之材,除非借由雄鳞纯血之气,于玉宫内模拟九渊之水,从中培育龙气,转化龙躯。故交媾非为取乐,而是将她们彻头彻尾变为龙皇大军,成为并肩作战、相濡以沫的同袍。

“在玉宫内蓄满纯血之气,如浸幽穷九渊,因此显现出代表自身的号记,称之为‘淫纹’,是纯血之气浸淫玉宫产生的纹路。只有交媾时攀上巅顶,登临极乐之境,方能显现于玉宫上。”

为增加转化的效果,淫纹将使宿主得到远超寻常的快感,使她们的身子更敏感更容易高潮。唯有能禁受住这等如潮快感的钢铁意志,才有资格成为龙皇的刀剑,而这些快感都将化为实质的力量,令其得以和纯血雄鳞比肩。

“应使的工作,便是为龙皇陛下磨砺这些个美丽的钢材,使她们成为堪用的神兵,而非敦伦取乐。”羽羊神绽出银铃似的轻笑──作死的机簧声未变,轻促的口吻却可以想见其人──悠悠说道:

“令其登临极乐,显现淫纹,可为应使挣得点数;但若教丫头们搾出精来,生生劫去阳气,则奖励便归于女子。应使若能连御数女,教她们腹现淫纹而不出精,自是最大的赢家。要向其他女子说明此节否,应使可自行斟酌。

“如我所言,这是为龙皇陛下砥砺刀剑,并不是男欢女爱,破去的贞操,出降界后将复原如初。愿应使一如前度,再创佳绩,我们兑换之间再见了。”

应风色听得蹙眉,但前两轮受的外伤,回到现实后几乎消失不见,破瓜复原似也不是难以想像之事,喃喃道:

“在这儿的……全是处子?”

忽听一人气呼呼道:“你胡说什么呢!”明明盛气凌人偏又清脆动听,自是小师叔。应风色摇摇脑袋,见室内灯火通明,一切如常,适才所闻,仿佛白日发梦。

储之沁本想直斥不逊,视线一对,方才之语犹在耳畔,不禁大羞,咄咄逼人之势顿时消失无踪,嚅嗫道:“谁……谁不是……不是那个……那个……哎唷!”急得一跺脚,“处子”二字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况且她自己是,但柳玉蒸是不是也非旁人能一概论之。

应风色没空照顾小师叔的小心思,抬头端详天花板四角,以及长明灯四周。

“传音入密”是将声音集于一束,照准聆听的对象所发;传达方向越多元,难度自然也越高。这位疑似女子的“羽羊神”若能同时对三人使用,清晰到如在耳畔而旁人不觉的地步,修为只怕在先前那名羽羊神之上,但应风色对她开声前的那缕异香十分在意。

配合迷烟调暗照明,趁三人失神之际,透过特殊的传声装置说话,令其难以开口相应,更无暇旁顾,毋宁是更经济省力、门槛更低的手段。

应风色直觉认为:这位女性羽羊神的武功不如先前那位,起码两者自信有别,后者敢于开局之初一一面对使者,前者却要等到兑换的阶段,才肯现身独对精疲力竭的使者们;须靠这种小手段来保全自己,修微弱些也是合理的。

但石室没有明显的通风孔洞,也可能在药烟和昏暗成功制造出眩惑效果之后,羽羊神才分别对三人使传声入密,意识混淆所产生的时间差,让他们误以为是刚刚才发生的事。

应风色无法确定,自己听到的与双姝是否一致。

若三人听到的内容一模一样,储之沁和柳玉蒸也该明白,他和她们是处于竞争的状态──无论少女们愿不愿意,他都必须占有柳玉蒸,令她显现淫纹,才算解了使令。他不知道强暴能不能让女子涌现快感,万不得已时,他并没有“不要”这个选项。

三人所闻也可能是不一样的,至少有男女两个不同的版本,否则用不着撂一句“要向其他女子说明否,可以自行斟酌”。此一推断若能成立,代表其他版本的说明中,也可能藏有他未被告知的重要情报。

储之沁未摆出明显的防御姿态,一个劲儿地手足无措著。这是好事。

青年定了定神。“方才羽羊神说的……妳们都听见了么?”储之沁红著脸拦在玉床前,瞠大美眸:“你想干什么?有我在,休想欺负玉蒸。”

应风色冷笑。“那就耗著。时间耗完了,大伙儿一起死。”揭开运日筒盖,示以时轮。储之沁也知这是纯抬杠,又一跺脚,懊恼道:“不是说时间很充裕么?你这般鬼灵精,定能想到别的法子。”

对上了一条。她也对她们说过“时限非常宽裕”。

应风色悄悄在心里勾划,表面却是抱臂蹙眉,不耐烦道:

“妳当我是爱占人便宜的轻薄无行之辈么?我将来是要做奇宫之主的,行此不文,万一结下珠胎,大丈夫岂能不负责任?知止观的大位却再不用想!易地而处,妳冒不冒这个险?”储之沁没料到他反应忒大,被说得有些懵,气势再逊几分。

应风色倒非刻意作态,掂量其他房间的进程,差不多也该到了说明阶段。若鹿希色不幸被锁,以女郎的丽色,但凡男子哪有不剑及履及的?是以他外表乍看平静沉着,内心实如热锅上的蚂蚁。

储之沁被一顿抢白,却不是轻易弃守的性子,鼓起余勇挣扎:

“不是说登……登临极乐什么的,淫纹就会浮现么?那也不必……不必真做夫妻,就摸……摸一摸,亲……亲一亲也行的,先……先试试……”见应风色毫无反应,越说越没底气,脸红到快冒出烟来,心虚得不得了。

应风色本想斥责“妳当是过家家”,罕见少女如此扭捏,就差没钻到青石地板下,蓦地会意:“她……她说的是自渎!原来小师叔也玩自己的──”储之沁一见他剑眉挑起、目放精光,再也禁受不住,羞得捂脸蹲地,声如抽噎:“天啊我不活了……好丢脸……呜呜呜……好丢脸……”

其实应风色觉得她这样特别可爱,但总不好拍肩说“我有时一天也来几回”之类,讲什么都不对。忽听柳玉蒸道:“小师叔、应师兄,我没关系的。赶紧……赶紧来罢,免得耽误时间,性命有碍。”

储之沁以为听错了,吓到忘记要害羞,赶紧起身为柳玉蒸量额温,怕她烧糊了神智。反倒是玉床上香汗淋漓的少女微笑安慰: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,那人说离开降界后,受伤都会复原如初,连那儿也不例外。我想:‘这也太亏啦,日后洞房花烛夜时,岂非还要再疼一回?’”

储之沁奇道:“怎么会很疼的么?”风月图册画不了疼,成长的过程中,她身边又没姨娘姑婶之类的知心年长女性,就连同侪也无,缺了喁喁哝哝、互诉私隐的对象,此节遂成了小师叔的知识盲区。

柳玉蒸笑道:“都说‘破瓜落红’,听着就碜人,哪能不疼呢?”储之沁不想显得孤陋寡闻,倔著脖子劝解:“虽说伤痕会复原,毕竟是做……做过了,白璧蒙尘,将来怎生嫁人?”

柳玉蒸正色道:“我两位师父说,那都是男子瞎编出来骗人的,本就没有贞操这回事。女孩儿家自渎,以口手取乐,算不算坏了贞节?据说男子在长成时,睡梦中会自行遗精,难以控制;精都出了,也好意思说‘童身’?

“师父说,饮食男女,人之大欲,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。交合与练武也没什么不同,既分资质好坏,也讲勤懒劳逸,经验积累。

“男子为独占妻妾,避免她们投向资质更好、锻炼更勤的对象,才想出礼教枷锁来,好让自己能偷懒,怠于砥砺床笫上的功夫,或不顾女子满足,只求自个儿欢快。对不住了,应师兄,这是我师父的原话,我想她指的是那些制订礼教的古人,可不是说你。”见两人目瞪口呆,不禁赧然,侃侃而谈的气势烟消雾散,又变回先前羞涩扭捏的模样,垂眸嚅嗫道:

“跟性命比起来,其他都不重要,对不?我不怕疼,便多疼一回,也没……没关系的。”

她与储之沁都是十七岁,与其说是乖顺,更像易于惊慌,没什么主见,天生是从众的羊群,如明明与奇宫天门扯不上关系,也随应风色喊“小师叔”之类,就是明显的冬烘。

无论应风色或储之沁,都没料到会从一名柔弱温驯的少女口里,听见这般惊世骇俗的诡论,便数东海最负盛名的邪派七玄,也只天罗香差堪比拟。

那玉霄派的鹿、胡二位师长简直不要太妖孽,成天给一班花样少女灌输这种观念,想干什么事来?

但对应风色来说,这却是再方便也不过。

最好的结果,是鹿希色就在相邻的房内,手足自由,水白玉石台上另有其人,而面对壁刻的全是一群缺心眼的别脚新手,只要赶在它们勘破谜底、得闻传音前,令柳玉蒸现出淫纹,水磨镜门一开,便能与鹿希色重逢,免于遭人染指。

形势刻不容缓,没等储之沁回神,他俐落翻上玉床,俯前抚著柳玉蒸的发顶面颊,和声道:“柳师妹说得有理,是我糊涂啦。咱们先求过关,别的等出了降界再说。”解开裤头掏出阳物,抵著湿热的玉蛤口。

少女的圆脸酡红更甚,吐出一口悠悠断断的长气,咬唇忍着呜咽,娇躯剧震,光这样便已抵受不住。

柳玉蒸体毛稀疏,分布虽宽如翼展,却仅止于腹间,并不向下蔓延。阴阜隆起饱满,便被青石枷锁成屈膝开腿的艳姿,也未拉平,如腿心子里夹了枚白嫩嫩的新炊馒头,寸草不生,无比光洁;外阴肥美,衬得两片娇脂薄如鱼口,淌著淫水、不住开歙的模样,恍若活物。

应风色仅是将杵尖凑近,两瓣薄薄花唇便噙附龙首,隐有股吸啜劲道,拉耷著往穴儿里吞。所抵既湿又暖,小肉圈圈又比龟头要挤仄,瞧着是捅不进的,吮得人心痒难搔又迳入无门,“销魂窝”三字所谓,不外乎是。

为避免被少女们视为登徒子,应风色刻意不解单衣,尽量维持衫裤齐整,更不好揉乳吮尖,做足前戏──除提防柳玉蒸说一套做一套,事到临头突然退缩,他更在意储之沁的目光,恐失了她的信任,自不能恣意求欢。

偏偏柳玉蒸全身上下最诱人的,就是那两只傲人的巨乳,便以仰躺之姿,胸前仍推起两座厚厚肉墩,淡青络子透出雪肌,既硕且绵。乳廓下压胸肋,上及锁骨,溢于身腋,摊开的范围极为惊人,足见乳质奇软,才能坍沃如斯。

随着少女的颤抖,乳波剧晃如雪浪,两枚小巧的乳晕载着挺凸的蒂儿,在浪里抛甩浮沉。不能将手掌狠狠掐陷在这把细绵如沙的销魂雪肉之中,握得少女失声哀唤,何止败兴?简直就是折磨。

柳玉蒸的相貌本非他所喜,吃惯鹿希色这等绝色,连肉棒都变得挑剔起来。刻意的自制加上急于通关的焦虑,或还有几分在意旁观的储之沁,竟使青年罕见地半软不硬,只在玉门外不住摩擦,顶得柳玉蒸呦呦娇吟,玉蛤顶部的小肉荳蔻勃如半截小指,剥出肉折,胀成了艳丽的樱红色,肥润雪臀不住挺动,似想让阳物挤入而不可得,粗浓的娇喘里有着难抑的饥渴焦躁。

“应……应师兄……好难受……呜呜呜……好难受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
越被催促,越是硬不起来,应风色满头大汗,蹙眉摆臀,直把消软的阳物当成假手般,抵著坚硬如核的阴蒂厮磨,看能否令少女达到高潮,显现淫纹。

“还……还没进去?”储之沁冷不防开口。

应风色心尖儿一吊,残余的淫念如烟泄去,往前一撞,颓然坐倒,挥汗怒道:

“……妳行妳来啊!”柳玉蒸膨大肿胀的阴蒂被撞个正著,分不清是痛是美,眼前一白,尖叫声顿止,闭目咻喘,似欲昏厥。

储之沁从未见男儿如此狼狈,明知不是该笑的时候,忍不住噗哧一声,赶紧摀住,明媚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,瞧得他浑身都不对劲。正欲叱喝,忽听小师叔贼笑:“你该不会……是‘那个’不大行罢?”总觉她有些开心似的,应风色气不打一处来,恨不得冲下床拎将起来,狠揍她的翘屁股一顿。

她一直都知道他和鹿希色是一对儿,和无乘庵里的其他人一样。

相较于江露橙的打死不认、洛雪晴的沉默以对,小师叔觉得自己的态度毋宁更健康──他俩欢喜就好,关我屁事?

既是一对,好过了也没甚奇怪。反正两人都在龙庭山,抬头不见低头见,幽会什么的不是挺自然么?麒麟儿还一个人霸著整座风云峡哩,少了师长同门的耳目顾忌,还不是爱怎的便怎的?除非,他有什么不方便的隐疾──

应风色瞧她那按捺不住的窃喜,无名火起,灵机一动,装出满脸无奈。

“唉,我等正道之人,哪能做得惯这种事?事急从权,也只能如此。”从玉床上站起身,直将裤头褪到了大腿上,露出结实的臀股与腿间消软的阳具。

储之沁本欲遮眼,余光见他似要跨到柳玉蒸面上,赶紧喝止:“喂……喂!你这是……这是干什么?”应风色故作讶然:“夫妻敦伦以前,妻子须以口噙龙,为夫君助威,方能行合体之礼……妳陶夷储氏的《女则》中没教么?”

储之沁最爱面子,不肯被人比下,家门尤其是痛脚。哪怕她不可能听过应风色随口编造的什么女则,陶夷应氏有的,储氏岂能没有?掐著满肚子心虚,趾高气昂道:

“哪……怎会没有,我……我小时候就读过了!有什么稀罕?可、可玉蒸晕过去了,哪能替你噙那什么龙的──”忽觉不对:这屋里眼看没别人了,能噙那什么龙的,岂不是只有──

“那不成,没法儿等她醒了。万一拖过了时限,岂非连累所有人?”应风色转过身来,拿两腿间的丑物对着她,正色道:“小师叔,此间也没有旁人啦,众人性命,全系于小师叔一人之手,不,该是一人之口才对。委屈小师叔,莫教柳师妹白白牺牲。”

柳玉蒸不过是谨守师训,谈不上牺牲,但青年深知:与其说储之沁无法拒绝这样的承担,倒不如说她难以抗拒成为英雄。少女不擅衡量损益,无法认清牺牲与利益的价值,操弄她轻而易举,如同无法自制地追逐著红丝带的乳狗,一不小心就会奔跑至死。

储之沁红著脸垂落视线,尽量不去瞧他腿间的物事,然而说服自己并不困难。只是这厮立于玉台,很神气似的,令少女不快,摆出小师叔的派头:“你下来,别站那么高!站那么高,我……我不会弄。”小退了一步。

应风色腹中暗笑,焦躁竟消散大半,乖乖爬下玉床,半倚半坐靠在床缘。储之沁弯腰也不是,总不好出尔反尔,教他再爬上去,没好气地分揍左右大腿一记,令其张开,单膝跪于男儿腿间,伸手握住阳物。

半软的肉茎上沾满白浆,自是柳玉蒸的淫水磨就,模样虽极淫靡,却没有特别强烈的气息,盖因猩红绒布揭开之后,少女股间的骚水气味充斥斗室,两人渐渐习惯,此际反而嗅不出来。应风色今夜曾与鹿希色交欢,待女郎离去后沐浴清洁才睡下,薄汗益发衬出皂香,气味宜人。

储之沁一手托著阴囊,一手捏着肉茎,伸出丁香小舌轻舐杵尖,一下,一下,又一下……听得男儿轻唔一声,身子发颤,以为有什么不对,抬眼却见应风色闭目昂首,紧蹙的眉头似有些苦闷;不知为何,她就是知道他很舒服,心里不禁有些得意,又有几分安心:“他还是挺守规矩的,居然不敢睁眼。”奖励他似的又舔了几下,没什么抗拒便将小半截龙首含进嘴里。

汗带着一抹淡淡腥咸,却无想像中那种尿桶似的臊臭,肉的味道寡淡得出乎意料,很干净似的,十分讨人喜欢。

她以舌尖口腔研究它的形状,如龟头边缘肉菇似的棱突便有趣得很,品尝著单纯细致的肉味,吮得忘乎所以。搅拌著浆唾似的咂咂淫声回荡在安静的石室之内。

应风色瞧着少女认真的模样,不觉有些痴。

她浓密的湾睫轻轻颤动,像品著什么美味,发自内心的享受着,令他既觉得好笑,又忍不住有些感动:这不是为了撩拨情欲,期待它变得更硬更滚烫,甚至不是为了作弄他看他切齿咬牙,单纯就是喜欢而已。

(……有这么喜欢么?瞧妳吃得有滋有味。)

而且储之沁非常漂亮,有张令他怦然心动的脸蛋。

精巧的轮廓,精巧的眉山和隆准,精巧的、微噘如花瓣羽尖的樱唇……连唇上的小痣都是浑圆小巧,全无杂色毛尖,精致到令人摒息的地步。

看着她奋力张开小嘴,挤溢津唾吞吐肉棒,在唇瓣和小痣的衬托下,阳物越发狰狞巨硕,胀成了骇人的淡紫色泽,杵身上青筋浮露,通体滚烫如烙铁。

不知从何时起,储之沁必须改采双手交握的方式,才能阻住外露的杵身捅入咽底。而檀口中,早已被新剥熟鹅蛋大小的肉菇塞满,香唾自无法闭起的嘴边蜿蜒流下,她感觉胸口连着肚兜都是溼的。

阳具在她手里口中胀大了一倍不止,还在持续膨胀变硬中,炙得小脑袋瓜里滚热一片,完全无法思考。满胀的异物感冲撞咽喉,撞出了眼泪,然而呛咳难禁、几欲窒息的极端痛苦之中,却隐有一丝异样的快感,仿佛下一霎眼便要撞毁肉身,将赤裸裸的心魂抛至九霄──

“呜……好大……好……咳咳……好胀……呜呜……恶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TOP Posted: 05-26 16:57 #33樓 引用 | 點評
kabos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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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七折





桃夭李越

花蹊欲向




柳玉蒸拱腰昂颈,绷如玉弓,尖细的惨叫声却倏然中绝,连气都喘不过,张著嘴剧烈颤抖。如利刃般持续贯穿她的肉棒,一再刷新少女对“疼痛”的理解,仿佛捅入的是根烧红的粗糙铁棍,炙得下体糜烂一片,才令她不断自霎白中痛醒,旋又痛到眼前发白,却无法干脆地死去。

破瓜瞬间,应风色能清楚感觉龙杵撑开花唇,挤入从未有人进入过的玉户,贯通到底;尽管淫蜜丰沛到近乎失禁,花径因疼痛而剧烈收缩、本能排拒著外物的紧凑酸爽,仍夹得他龇牙“嘶──”的一声,腰腿微微抽搐起来。

高头大马的少女不是什么名器,但饱满的阴阜与一身棉花般的酥软雪肉,注定有只肉呼呼的、蚌嘴似的肥美穴儿,加上应风色惊人的天赋本钱,突入花径时挤出“唧”的一声肉黏浆滑,宛若鲸漱,淫靡得不得了。

那薄薄的处子之证,早被狞恶的肉棒捣得粉碎,玉户口的肉圈儿也好,未缘客扫的花径也罢,无不惨遭巨物撑挤,从原先的如封似闭羞人答答,陡地扩张到了极致,疼痛还在破身之上。

柳玉蒸痛得回过神,腿心热辣辣的似已裂开,随着应师兄的悍猛进出,裹满淫蜜的肉棒居然十分滑顺,每下都捅到花心子底,不仅撑开、推平膣中绉褶,一一刮碾过少女的紧搐,末了重重撞上一处酸软难言、藏得极深的肉蕊,瞬间令她意识粉碎,才被刨刮而出的怒龙棱凸美醒,然后再度深入──

“啊……应……应师兄……啊!好大、好大……不要……啊啊……”

“玉蒸,那儿……还疼不疼?”应风色和声问,口吻温柔,听似体贴入微,但筋肉虬鼓的结实腰臀却挺如甩鞭,若非少女既清纯又放荡的失控娇吟、清脆的贴肉拍击,以及淫靡的唧唧磨浆声响彻石室,已至掩耳难禁的地步,当能听出身下劲风抽响,可见使力之沉。

双姝都是未经人事的雏儿,哪知厉害?换了风花晚楼的红牌在场,怕要看酥了腿儿,摊上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俊俏郎君,一晚不知要死上几回。

应风色理智稍复,乘欲火炽烈,使上《风雷一?》的法门,打算一气摆平柳玉蒸,弄出腹间淫纹来。体己话却是说给储之沁听的。

柳玉蒸被插得魂飞天外,早忘了疼,张大的小嘴里吐不出完整字句,兀自淌著口涎,摇头浪叫:“不、不行了……啊、啊……要……要裂开了呀……啊啊……师兄救我……呜呜……师兄救我……啊啊啊啊……”

一旁储之沁倚台瘫坐,不知何时并起双腿,抑制摩擦腿心的冲动,可惜收效甚微。熟悉的骚气刺穿透满室淫水、汗潮和落红血气,一股脑钻入青年鼻中。

“啊!好……好硬!师……师兄好硬……啊啊啊啊啊啊啊────!”

应风色狠捣了软糯的玉户几下,却无法自台底的少女身上移开目光。

居高临下,眺过储之沁的发顶,由松脱的肚兜上缘望进,那双小巧的鸽乳起伏娇柔,只比初初发育的女童丰盈些,乳尖上两枚蓓蕾似的蒂儿却是硬挺浑圆,骄傲翘起,浓浓的色欲竟是化也化不开,一如她腿心里捂热的骚艳气味。

他这才发现,小师叔的耻毛又浓又密,隔着半透明的纱质亵裤,都能看出腹间乌黑一片,蔓入两条细细的大腿间,毛茎同她的鬓发一般卷曲粗亮,乱糟糟的极具性格,半点也不柔顺。

应风色恨不得剥下少女溼透的亵裤,粗暴地扒开她细细的腿儿,埋首于浓密耻毛间,尽情嗅着、舔著,甚至啃吻储之沁迷人的骚穴,听那把脆甜动听的、平日里高傲得不得了的嗓音奏起酥吟,乱摇螓首,带着哭腔,语无伦次的讨饶……

“又、又变硬了!好大……好大!呜呜呜……要、要坏掉了……要坏掉了啊啊啊啊啊啊啊────!”

柳玉蒸连激昂的娇啼都是柔柔细细的,悠断的尾音拔尖到开始刺耳的最高峰时再度顿止,紧闭的美眸奋力瞠开,眸光从刺烈、涣散、失焦,逐渐空洞,最后只能张嘴吐息,硕大的绵乳晃起雪浪,娇躯紧绷至极。

一抹瑰丽的樱色光华,掠过柳玉蒸白皙的腹间,仿佛自肌底透出。应风色没敢松懈,加紧挺动,急唤道:“之沁……小师叔快看!”本想连名带姓叫她,不知怎的漏了个“储”字,出口才觉太过亲暱,慌忙改口。

果然储之沁肩头微颤,吓了一大跳,扶著玉台颤巍巍起身,理著汗湿的卷鬓浏海,也很心虚似的。

应风色瞥见她大腿内侧有着明显的液渍,色如乳浆,蜿蜒垂坠,可见其稠;鼻端嗅着那股略微刺鼻的淡淡腥骚,心中一荡,龙杵更是翘硬得厉害,从中透出灼人火劲。

这实是极不寻常的一件事。

除了漂亮过头的巴掌小脸,储之沁从头到脚,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。

比起完美的鹿希色,储之沁直是站在女郎对面的经典反例:鹿希色肌肤剔莹如玉,储之沁则不够白皙;鹿希色的身段玲珑浮凸,双峰更是坚挺傲人,储之沁则单薄如幼女;鹿希色高?,储之沁纤细。鹿希色安静内敛,情深不语,储之沁是既聒噪又傲慢,还爱端架子……

初见时,应风色甚至没留意她的明艳,只对柳腰翘臀印象深刻,还有少女老抬着下巴讲话,看不起人似的神气──那时就算想肏她,多半也是为了挫折那股莫名的高傲姿态,教训、泄愤的意味远远大过了淫欲。
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竟变得这般可爱诱人,令他难以自制地想要她?连应风色自己都觉迷茫。

而他的坚挺和粗暴,柳玉蒸明显十分受用,居然是耽于受虐的体质。储之沁扶床转身缓过气来,趴在台缘细细打量她的小腹,见霞光约隐,啧啧称奇:“是真有‘淫纹’这种东西的啊!”

小师叔可不是笨蛋,当着她的面,应风色不好再肆无忌惮地视奸意淫,兼且柳玉蒸的小穴虽娇腴湿暖,却非是鹿希色那种肌力强横、夹啜如鱆壶的类型,新鲜劲儿一过,干着像熟烂的浆果,汁液横流。有些男人喜欢势如破竹、一马平川的征服感,应风色却需要更强的刺激。

连储之沁也看出柳玉蒸的快感略降,湿漉漉的小腹微光敛黯,蹙眉道:“你是真不行啊,这样就累了?加紧些加紧些,别偷懒啊!”当是激励。殊不知此为男人大忌,听着更不来劲。

应风色就差没活活气死,个中奥妙一下说不清,得先找点事情给她做,省得越帮越忙,灵机一动,装出为难的神色:“据说女子交合,以四唇相就、抚摩双乳最为催情。但我是正人君子,事急从权,总不好如此欺凌,真个把柳师妹当成姬妾来取乐啊。”

储之沁面红过耳,腿心又欲漏出晕凉,忙不迭夹紧大腿,低声咕哝:“……就你懂得多。”看着还是同婢女好过了。还是那本《女则》里也写这个?那还真该弄来瞧瞧。

她自己的乳尖就极敏感,比玉蛤里外都厉害,自渎时还不敢多揉,麒麟儿此说倒也有理有据,不像是瞎掰。忽听男儿道:“……我弄不得,可小师叔弄得。妳俩都是女子,小师叔还是长辈,这样算不得是侵凌。”

“……我?”

“是啊。”应风色怡然道:“我是不行的,须请小师叔出手相助。”

要说应风色的话听着有几分道理,那柳玉蒸胸前晃起的成堆雪浪,就是赤裸裸的诱惑。储之沁作梦都想拥有的长身、雪肌和沃乳,现成便锁在玉床的青石枷上,应风色的提议开启了一个她从未想过的新方向,能正大光明体验一把,梦寐以求的胴体摸起来是什么滋味。

“玉……玉蒸,”仿佛还有些不放心,少女凑近玉床,小手悬在不住抛甩汗珠的雪乳上,没敢迳行掐落,低声探问:“我不是欺负妳啊,是帮……帮那个没用的麒麟儿一把,让妳少吃点苦头。”

“啊啊啊……小、小师叔……我要……还……还要……啊、啊……”柳玉蒸美得瞳虹发散,神志不清,只是本能覆诵,“还要”云云,所指自是应师兄的滚烫肉棒。

储之沁如聆纶旨,大著胆子握住雪乳,但觉满手沙绵,细滑柔腻,纤指直陷进大把的乳肉,又软得像掐不到底,这一握便不想再放开,巴不得就此天荒地老,无止无休。

“好大……好厉害!”小师叔喃喃赞叹,带着微颤气音的口吻如梦似幻:

“真是……真是太大了。好棒……呜呜……好想要好想要……”

(这样……行得通!)

应风色听得又硬起来,驰骋更甚,柳玉蒸的哀唤声如诉如泣,用力昂起的雪颈青筋浮露,猛将双唇凑到储之沁颊畔。

“好凉……好冰!”小师叔吓了一跳,见少女眼波迷濛丰唇歙颤,似将断息,当真是我见犹怜,说不出的讨人喜欢──她的审美与应风色极不相同。在储之沁看来,柳玉蒸可是非常标致的极品美人,从头到脚,小师叔无一处不喜,硬挑也挑不出半点不顺眼──心魂一荡,张口啣住了湿润饱满的唇珠。

柳玉蒸欲火正炽,不辨谁来,“呜”的一声迎贴上去,凉透的细小舌尖如青竹丝般钻入储之沁口中,疯狂地撬开牙关,缠搅丁香,不容小师叔反抗。双姝吻得湿热,啧啧声毫不亚于下身的贴肉啪响,直到储之沁再吸不到半点空气,还痴缠了半天,分开时在两张小嘴间拉出一道晶亮液丝,沉坠如虹,“啪!”甩上柳玉蒸的雪乳,也不知是谁的津唾。

储之沁大口喘息著,旋又被柳玉蒸伸颈吮住樱唇,抱着少女的颈面缠绵片刻,不安分的小手开始下移,本欲一边一只尽情搓揉巨乳,但那两颗浑圆硕大的乳球,任一都大过了她的小脑袋瓜子,纵使再软再绵,都远远不是储之沁所能一手掌握,只能勉强圈臂,犹如怀揣著两枚香瓜。

既要热吻又要抱乳,储之沁从原本踮着脚尖、横过半身的姿态,慢慢爬上了玉床,应风色顺势圈住她薄薄的小腰,将她挪成了趴在柳玉蒸的身上。储之沁察觉有异,回头抗议:“你做甚……唔唔……好、好痒!玉蒸,别……唔唔……”被少女吮著颈颔扭头,再度四瓣紧贴,“咕啾咕啾”的交换香唾,也没工夫理会臀后的男儿,当是默许。

其实,小师叔若是肯松开十指深深埋陷、夹在臂间的雪白乳瓜,未始不能好好同麒麟儿理论一番,教训他不可如此无礼,居然敢对长辈伸出魔爪;也当想起这个姿势不妙已极,仅隔了层什么也遮不住的湿濡轻纱,形同将玉户肛菊全送到男儿眼下。

储之沁要有机会低头瞧瞧,就会惊觉浓密乌黑、宛若蔓草丛生的耻毛还不是最羞人的,她原本就较寻常女子黏稠的淫蜜一经厮磨,比新熬的杏乳更浓更白,沾满股间,卷茸挂浆,简直像被狠射了几注,浓精抹满了从阴户到屁眼的一整片,淫靡到不知如何形容才好。

应风色兴奋难言,仿佛是自己把她弄脏的,掐著柳腰奋力挺动。

柳玉蒸弓起娇躯,玉趾蜷如猫掌,眼看已到了紧要关头。“好……好硬……好胀!啊、啊……呜呜呜呜……受不了……啊啊啊啊……”

储之沁好不容易摆脱少女的口唇,沃乳贴面,用面颊和檀口恣意享受肌肤的柔嫩,呢喃如醉:“好滑……好舒服喔。玉蒸,妳的皮肤好好……好香又好白……啾啾……也好好吃……”啜着她粉酥酥的乳蒂,姣美的唇瓣含着乳晕微微夹起,将淡樱色的浑圆乳晕吸成了彤艳艳的桃红。

这个姿势使她自然而然翘高屁股,阴部撑紧薄纱,压着黏稠的乳浆阴毛透出糸眼。小师叔的阴户出乎意料的小巧,是艳丽的紫红色,形似熟透的雌蕊,黏闭的两片花唇光滑如兰瓣,没有什么绉褶,予人洁净的印象,精致得像是刻意打磨雕琢的淫具。

明明体型如幼女般,散发著纯稚的气息,性器却是成熟女性,杂乱茂盛的刚毛沿外阴一路蔓延到股沟,色欲强大到稍弱之人会招架不住的感觉。

(好色……好淫荡的骚屄!难怪有这么骚的气味……)

应风色并不觉得储之沁是淫冶放荡的女人,在无乘庵小队的四人中,她说不定是最一本正经、自我要求最高,活得也是最辛苦的一个。淫荡的是她的身子,天生如此,与严肃的性格无关,这也是少女莫名吸引应风色之处──

他们俩的身体彼此渴求着、强烈需索对方,与情爱无涉,更像动物发情时嗅着尿渍,外阴充血,交合之际仍不住牴撞撕咬的野性本能,便以万物之灵的意志力也无从抵抗。

箍著小腰的双手拇指,差寸许便能抵合,男儿不敢探向少女股间,唯恐储之沁一惊回神,就此挣逃,他没把握能控制自己;只能拨著亵裤裤头缓缓下移,藉冲撞之势掩护,将翘臀寸寸剥出,露出蜜桃似的股瓣,淡蜜色的肌肤光滑无瑕,肛菊的色泽浅润,反而是极淡极淡的粉红,湿漉漉抹满薄浆;卷茸至此疏淡许多,仍较鹿希色浓茂,衬与肌束发达的臀股曲线,色欲扑面袭来。

兴奋完全反映在惊人的硬度和抽插频率上,柳玉蒸已然叫之不出,淌著口水昂颈吐息,高潮所致的瑰艳潮红蔓延到胸颈肩头,下一霎眼便突然断气,似乎也不奇怪。

异样的光华忽自储之沁身下绽出,照亮了柳玉蒸汗湿的白皙胴体,两具交叠的娇躯一白一黄、一腴一瘦,一酥软一结实……光芒下纤毫毕现,相映成趣。

不同于前度明明灭灭,这次光照持续更长,亮度也更稳定,应风色搂起了储之沁,一手抱胸一手环腰,胸膛紧贴少女的美背。储之沁似被烫得醒神,不及斥喝,男儿已凑近耳畔:“……妳瞧!”

在柳玉蒸雪润的小肚腩上,柔和的樱色光线交织成一幅图,蕊似阳物、瓣如女阴,横亘在脐下与耻丘最顶的毛发间,与青石壁所镌一模一样;缩到男儿的掌心大小之后,木槿花的纹样显得巧致起来,丝毫没有壁间张牙舞爪的狰狞,细细的光纹炽亮而不刺眼,比储之沁这辈子见过、能想像的一切刺青都要美丽鲜活,不禁生出“也想要一个”的念头。

应风色烘热的鼻息令她无法思考,连眩目的淫纹奇景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太久,储之沁缩著颈子,试图躲避热气喷在耳背颈侧的搔痒,面颊不小心碰到他的鼻子、嘴唇、下巴……回神两人已吻在一块儿。

那只灼热的大手满满握住她的右乳,揉捏的力道很难说是粗暴或温柔,只有似是宣示著“妳是我的”的肆无忌惮再清楚不过。奇怪的是她并未生气,只觉羞不可抑。

而那种满满胀胀的饱实感她从未有过,好像自己也有只沃乳似的,教他怎么揉也揉不腻,储之沁忘了应该要挣脱,再留在他怀里一下下也没关系。

这种借口真是傻透了,储之沁,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啊。心里那个想像的自己对她说。

妳看,这下糟了──就在想像的自己翻白眼时,搂着腰的另一只手摸进裤头,蛇行似的蜿蜒被掌心的滚烫粗糙灼去猥琐,蒸透她浑身上下每处毛孔,少女舒服得闭眼,使不上半点力。

男儿的指尖不费什么气力便滑入腿心,储之沁才惊觉自己湿到这种地步,他的手像捂了团煨化的蜜,阴毛全糊在浆里,熨过肌肤也不觉刺硬。手指在黏闭的缝儿上来回滑动,每刮过发硬的蛤珠,身子便抽搐似的一颤,像跳上水面的活虾,小巧的鼻端迸出垂死般的轻哼。

“唔……呜呜……呜!唔……嗯……呜……”

妳完了,储之沁。这下,妳得给他了,妳这没出息的丫头。想像中的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,摇头叹息。“……可他房事不行啊。”





储之沁吻起来、嗅起来甚至抚摸起来的感觉,和想像中一模一样,甚至更好。她的身子柔软极了,却非柳玉蒸那棉花似的轻软,抽搐时能充分感受肌力的强韧,是会让人期待到发抖的紧致。

她的乳房软得超乎想像,圆扁不过一枚沙橙也似,却嫩到仿佛会黏人指掌,溢入掌心恣意变形,又充满骄人的弹性,妙不可言。娇小的尺寸似令快感更集中,自右乳失陷,储之沁便无抵抗之力,无论被怎么轻薄都只能娇娇承受,全时处于恍惚之中,偏又不是意识丧失,而是被快感击溃,死了心似的随波逐流,任君采撷。





料不到光用手指,连插入也无,也能让小师叔一股脑儿泄出阴精,应风色志得意满,硬爆的怒龙重重撞入柳玉蒸娇软的花心,一股晕凉液感浇上龟头,柳玉蒸那宛若糖膏裹成的娇腴膣管剧烈收缩,胜似破瓜,居然也随之泄了身。

青石壁上,悬浮的金字消失,代表石室的鬼钗花瓣亮起了红点,接着是镌有木槿淫纹的胴体、玉床男女交合的图形……阴刻的纹理逐一绽出光华,“唰唰”几声重拖倏移,石室底部、左右二墙共三扇门扉齐齐滑开。

(破……破关了!)

长明灯内的绯色琉璃应声放落,还触动了什么机关似,满室红光闪烁,回荡著起空洞的梆响,规律的节奏明显是计时之用,闻之更添焦虑。

应风色谨记羽羊神之言,虽无泄意,仍赶紧拔出阳物,以免不小心交出精水,影响点数。框住柳玉蒸手足的青石枷并未解开,淫纹与壁上的异光大亮如共鸣般,旋又消失不见,少女的腹间再无异状,简直和术法的效果一样神奇。

应风色见她闭目瘫软,面上胸颈的红潮未褪,只傲人的雪乳起伏剧烈,四肢动也不动,连忙探她颈脉,岂料少女鼻下传出轻细鼾声,竟是睡着了。若淫纹能极大地增加女子交合的快感,耗损怕比尻汗更钜,累到不省人事也不是不可能。况且眼前还有更急迫的事。

“之沁、之沁……”应风色舍了昏睡的少女,轻拍储之沁面颊。

“我们得走了,快醒一醒!”

储之沁勉力睁眼,细喘道:“别……别管我,我没……力气……你走……”

应风色当机立断,一把将她横抱起来,犹豫不过一霎眼,起身掠进左手边的甬道。

门开的瞬间,他便知不妙。两侧的门里看不见开阔空间,视野全被甬道一侧的墙壁阻挡,显然鬼钗的两“瓣”非是相隔一墙,起码是必须以甬道相连的距离;对正床尾的镜门后,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,应风色连考虑都不考虑,只于左右择其一。

甬道长约三丈,壁上亦有照明,一入其中便能眺见尽头处,也是房间中央有座水白玉石台的配置,台上却空空如也。

这就是他必须带走储之沁的理由。

前方的石室里,若无第二名缚于玉台的柳玉蒸,待镜门闭起,其他瓣室里的人不管出于任何原因,最终无法使淫纹显现、再度打开连通的镜门,应风色就只能待在房里等死。储之沁是“钥匙”,带上她,理论上就能反复开启镜门,直到找到鹿希色,或解令通关为止。

当然,已成功诱发过淫纹的柳玉蒸,毋宁是更保险的选项,若不幸小师叔没有淫纹,又或引之不出,应风色仍无法摆脱卡关待死的命运。柳玉蒸手足被缚,无法移转,恐怕就是女羽羊神刻意为之,不想让他开始便立于不败之地,得以轻松破解使令。

更何况,放任储之沁遭其他使者染指,应风色也决计不能接受。

第二间瓣室的布置格局,与第一间一模一样,仅壁刻中段的花卉纹路不同,玉台周遭并未藏得有人。应风色将储之沁放落台顶,见红光闪烁、梆响未止,钢牙一咬,窜入左侧甬道,大喊:“鹿希色……鹿希色!”

甬道尽头的第三“瓣”内,似有女声相应,应风色正欲奔去,忽觉不祥,急蹬甬壁倒纵回房;几乎在同时,水磨镜门“唰!”堪堪闭起,削断了鼻尖前缓缓飘降的鬓丝,青年甚至不觉疼痛。再慢些许,切分的就不仅仅是发毛而已。





第六八折





羝羊挂角

此身觉妄




而应风色心中默数的梆子响声,就停在第六十下。

虽然他始终防著镜门闭起、迳以十响为一个基数,这下仍差点中招──被封在甬道中进退不得,还算好的了,若被门扉铡个正著,剖成两半都有份。追索著鹿希色令他失去分寸,施展轻功冲进甬道本就是不智之举,若非丹田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杂气,得以在蹬墙之际借力,应风色绝对来不及在镜门闭起前,及时窜回石室。

那是在淫纹显现的瞬间,随柳玉蒸浇上他龟头的那股阴精,如游丝般窜入男儿体内的一缕内息。这股杂气既不见容于应风色的功体,也无法被吸收化纳,用之即散,再不复存;而运使的法门,却是得自应风色所见、储之沁看不见的壁顶金字。

──这两者之间,到底有什么关联?

“你……你去哪儿了?”玉床上传来少女微弱的声音。

“没……没去哪,就是想过去瞧瞧罢了。”应风色拍了拍双手,掠至床畔,轻抚她汗湿的头脸面颊,柔声问:“有没好些?”

储之沁没理会他,思绪仿佛还停留在上一问,浓睫轻颤,垂眸道:“你去找她了,是不是?”应风色亟欲重开镜门,本该哄得她卸下心防,心甘情愿交出身子,不知怎的却不想骗她,犹豫一霎,低道:“嗯,我听见隔壁有人,便去瞧瞧,门却关上了。”

储之沁忽然一笑,很欣慰似的。“谢谢你……没骗我。”

应风色胸口揪紧,没来由地心疼起来,回神时少女已在怀里,两人四唇紧贴,直吻到胸膛几欲胀破、肺里再抽不出丝毫空气,才依依不舍分开,急促湿热的喷息贴面相濡,储之沁连津唾都是温温香香的,总之是他喜欢的味道。

“别……”感觉男儿嘴唇凑近,少女伸手抚他脸颊,只不知是一意推拒,抑或阻止自己婉转相就,垂眸喘息:“你……你有鹿希色啦,我们……不能这样……”

“不能……怎样?”应风色闭着眼,用鼻尖面颊轻触着她的,少女的酡红与羞意似有形质,熨得他十分舒服,脑子不想转动,迳顺她的话头问。

“不能……做夫妻……”储之沁羞不可抑,小脸滚烫无比,连吐出的气息都是烫的。应风色轻吻着她的嘴角,低道:“我与她并没有要做夫妻。妳忘了么?我将来是要做奇宫之主的,不能娶妻生子,同谁都做不成夫妻的。”

“同谁……都做不成夫妻么?”储之沁露出放心似的表情,喃喃道:“那……那我也不嫁人,同谁……同谁都不做夫妻。”应风色笑道:“好啊,那我们一样,谁都不跟谁做夫妻。”仿佛名正言顺,低头吮住少女微噘的软嫩唇瓣,再不容她躲逃,另一只手抚着她滑腻的腰背一路上行,轻轻扯脱了短肚兜的系结。

储之沁闭着眼睛婉转相就,忽觉胸前一凉,男儿的大手握住左乳,这回不再隔着软滑的绸缎,掌心的粗糙灼热直接擦刮、贴熨著肌肤,以及她全身上下最敏感的乳蒂,电殛般的快感以乳尖为中心扩散开来,储之沁的气力仿佛一霎间被放尽,纤腰却如触电用力扳起,剧烈颤抖。

“啊……呜呜……不要……那里……不行……啊……”却无力挣扎,一搐一搐挺著柳腰的本能反应,直将浑圆椒乳往男儿手里送,身体倒是挺老实的。

应风色将少女放倒在玉床上,一手一个地揉着小巧酥莹的奶脯,享受着她小动物似的轻软无助的呻吟,与她平日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有着巨大的反差,从储之沁溼软的樱唇、嘴角的小痣、颈侧、锁骨……一路下移,饱尝了乳蒂的硬挺如樱核,以及细软的乳肉,继续啃吻著结实的腰肢、香脐,剥去溼透的薄纱亵裤,埋首于少女烘热的腿心里。

“啊啊啊啊……哈、哈……不、不要……那里……脏……啊啊啊啊……”

他用舌尖剥开黏闭的花唇,刮下一舌稠腻如油的蜜汁,带着些许腥甜、汗臊和尿骚味的浓烈气息窜入鼻腔,唤醒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野性。茂盛的耻毛挂浆似的裹满乳沫,无比骚艳,视觉上的刺激更加强烈。

“不要看……呜呜呜……求……求求你……不要看……啊、啊、啊……”

少女摀脸,活虾似的挺腰扭头,羞耻到恨不得立刻死掉。

不管她再怎么爱干净,挑剔地选用各种薰香和胰皂,浓密的耻毛和黏稠的分泌注定了她的下阴气味强烈。何况小师叔还是易汗体质,容易脸红的少女,体温总要比旁人高些。

她来潮时的味道一嗅即知,动情的时候也是;每回自渎,第二天尿尿时还能隐约嗅到淫蜜的气味,她总是蹲著蹲著就红了小脸,无地自容。

镜庐那些女弟子在背后管她叫“小狐狸精”,不是没有原因的,透出白裙白裈的耻毛乌影不过是佐证罢了,少女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味道与众不同。爱郎把脸埋进去,也不嫌秽臭刮刺,储之沁简直快疯了──无论身体或理智都是。

“你……起来……啊啊啊啊……不要舔……那边……臭……啊、啊……”

应风色啜著杂乱阴毛上的厚厚白浆,直到露出光滑饱满如熟桃的大阴唇,再上下刮扫著蜜缝,插入舌板往上一勾,舌尖抵住阴蒂缓缓打圈,同心圆似的往四周扩散,将沁出的透明液珠磨成了乳沫,然后抹到舔净的外阴去,将淫艳的阴部彻底弄脏。

反复玩弄,储之沁已吐不出一个清楚的单词,颤著娇躯昂颈呜咽,哭音分外诱人。

“一点也不臭,我喜欢死了。”男儿对阴户呵气,娇嫩的花唇歙如鱼嘴,恍若索吻。“不信的话,也让妳尝尝。”

应风色的身躯重新覆蓋了她,以唇相就。两人“咕啾咕啾”地热吻著,少女攀住他的脖颈,娇柔地偎在怀里,紧闭的眼角渗出泪珠,淌落面颊。真的……一点也不臭。为何到了他这儿,讨厌的一切都变得这样美好?

“……好浓。”储之沁喃喃道。

“我好喜欢妳的味道,之沁。”应风色啄着她的嘴唇面颊,沉醉的低嗓如在梦中。“再让我多尝些……好不好?”

没有人唤过她的名字。家人和师父都管她叫“沁儿”,其他人则是连名带姓的叫。少女几欲晕厥,强烈的羞耻却将她从强烈的肉体欢愉中拉出些个,陡地清醒了几分。浓烈的气味,并非她最不喜欢自己的地方。

“我……我皮肤很黑……胸……胸又小,个子也不出挑,那边……毛又多,她们说这是天生的贱,男人不要的。谁愿意娶个骚……骚货回家?”

储之沁低垂眼帘,俏脸上的彤红迅速消褪,看着竟有些苍白,咬唇轻喘道:

“我家也不怎的,我脾气又不好……要没有了师父,镜庐也就没有我容身的地方。我不……我不是说自己可怜,但活着已经很辛苦了,你去……你去招惹别的女人,好不好?就放……就放过我,好不好?”勉强一笑,泪水忽自两弯眉月边梢滑落。

“可是妳很漂亮啊。”应风色忍着心痛,含笑凑近,宠溺地为她截吻泪珠。

这倒是。等一下储之沁,妳别擂砖打自个儿的脚啊。想像的自己跳起来,气急败坏道。

“……皮肤又细又滑,腰窄屁股又翘,还有这双好看的腿。”男儿不知她正与想像的自己拌嘴,一边赞美,不安份的魔手依言抚过各处曼妙,撩拨得少女娇喘酥颤,小脸又红热起来。“还有这儿……好紧好溼,指尖都伸不进,干起来一定美得紧──”

“啊……别……别说了……啊、啊……”

储之沁揪住肆无忌惮的魔爪,分不清是推拒还是迎凑,匀不出手来掩面,只得将滚烫的小脸藏在男儿的颈窝里,扭动之间绵乳不住轻晃,乳上硬翘的蒂儿斜斜指天,胀成了透著霞紫的艳丽樱红。

应风色兴奋极了,低头啣住,不仅用力吸啜著那点又韧又脆、又带着一丝娇软的嫩肉,末了更以齿尖轻轻嗫咬,紫红色的浑圆乳梅沾满晶亮的口水,牙痕宛然。“待我当上奇宫之主、拿下降界,取羽羊神而代之,将妳藏入降界中,妳想要时,我便来干妳,谁也拦不住……”

储之沁不知是特别耐疼,或骨子里就爱这调调,敏感的乳尖被咬,非但没有喊痛,反而夹着腿根一迳厮磨,淫蜜骚味四溢;恍惚间,只觉应风色描述的情境十分美好,就算现实里难以厮守,遁入降界幽会也不错。

就把现世留给鹿希色吧。能在降界彼此陪伴,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

少女的身子一霎间变得柔弱无骨,终于卸下心防,决定交出自己。应风色将她搂得严实,勃挺的杵尖抵住一团溼热,储之沁兀自噙著泪水,朦胧如星海般的迷人眼波透著无助,不再逞强掩饰,既像撒娇又像讨饶似的哀求:

“求求你……不要……不要把我锁起来……”

应风色温柔吻她。“放心罢,一切交给我。”





储之沁甚至称不上名器,没有小径盘肠的周折,或窟窿绉褶之类,只有异乎寻常的肌力,像要夹断阳物般,为彼此带来难以言喻的快感。

应风色想过无数逗弄她、品尝她的方法,插入之后,除了奋力耸动他什么也不想做,甚至忘了要亲吻爱抚,只能压着汗溼的娇躯,兽一般地凶猛进出。

原本手背掩口的储之沁,不知不觉间改成了以掌心捂嘴,仍抑不住那逼死人的快美,攀着他虬鼓的背肌,被撞得如乘巨浪,螓首乱摇,凉透的小嘴摁上应风色的颈侧,一边啃吻吸吮,一边堵住失控的娇吟──

“呜呜呜呜……啊、啊、啊……呜呜……啊啊啊啊啊────!”

好爽……实在……实在是太紧了!嘶……要命……等、等一下……唔……

“变……变大了!好硬……好硬!啊、啊……还要……呜呜呜……还要……啊啊啊啊啊……”

储之沁的屁股和腰扭动着,蛇一般的绞拧阳物,应风色只觉根部被束紧一捋,疼痛历历一路到顶,仿佛刨下几层肉皮,便知要糟;用力一夺,居然拔之不出,猛被小腰箝转几下,浓精溃堤也似的喷出,劲力之猛,马眼都像来不及张开,被细碎的精块撑裂了口似。

两人相拥喘息,应风色一注一注射著,储之沁被浓精一浇,膣肌便抽搐痉挛,比肠绞的势子还猛,掐挤著阳物继续攒射,然后被精水烫坏的膣管再度紧缩……男儿只觉射了很久很久,就是停不下来,射到马眼刺疼,隐有尿意,快感还依然在。

有什么从身体里被抽离了,随精水迅疾而出,与异样的快感、疲劳累积一样不寻常。也可能是储之沁的身子与他太过契合,凭借本能,不花半点心思,就能得到极致的欢愉,不知不觉超用了体力。

这让他觉得自己背叛了鹿希色。

青年自惩似的甩头撑起,瞠开杂萤点点的亮白视界,才发现刺目不仅来自消耗过钜的眩晕。

储之沁的小腹上,亮着兰瓣模样的淫纹图形,光芒较柳玉蒸更璀璨,不知是不是错觉,肌肤下隐约浮出玉宫的形状,似是光源所在;水白石台绽开错综复杂的刺亮花纹,犹如符箓,以奇宫所传无从辨认,不知是什么原理。

玉床对正的青石壁上,果然浮现金字,随淫纹与玉台符篆次第消淡,金字逐渐消失,但应风色确信那是某种功法,教人抱元持守,以免消耗精气血神,像指点青年对抗少女膣肌的强劲吸啜,以免死在她千娇百媚的身子上。

上一间瓣室的浮壁金字,教导他运使从柳玉蒸处夺来的一缕杂气,如运使自身内力,果然蹬墙时发挥作用,免于受困甬道。

应风色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,是使令的一部分,绝非幸致。储之沁会为了掩饰害羞撒点无伤大雅的小谎,以其对自身的道德要求,做不出从男儿处夺取内力、乃至生命精元的事来。这对少女是毋庸置疑的“恶”,她绝不容许自己成为恶人。

同理,若她表示看不见壁顶金字,亦可采信。

只有他看得见,代表他触动了某种隐藏机制,就像上一轮那三枚鬼面方块。

──隐藏任务!

运日筒上的“事”轮,不知何时悄悄移动了一格。

据前两轮降界的经验,这极可能是触发了血衣令的奖励。淫纹倏忽褪去,三扇镜门应声滑开,红芒闪烁,单调而规律的梆子声再度响起,应风色本欲撑起,忽觉腰眼发酸,身子虚乏已极,要想在六十响内去到左侧房间,扶壁或可为之,带上瘫软如泥的储之沁则无可能。

还插在膣里的肉棒迅速恢复硬度,半厥的储之沁感受灼人的火劲,呜咽颤抖起来,偏偏眼皮无力睁开,蹙眉的娇弱模样极能撩拨男儿欲念。

鹿希色尚不知在何处,但与其贸贸然行动,担上解令失败的风险,眼前有更明智的选择。况且,他在储之沁身上丢掉的分数,再从她身上拿将回来,也是理所当然。

有了壁刻上的金字功法,这回小师叔休想再从他身子里刮出精元。

不理梆响,应风色开始缓慢规律的挺动,身下的少女酥颤娇吟著,迅速被抛上了欢愉的巅峰──





◇      ◇      ◇





东溪镇郊,老樗林中。

说是“老樗林”,不过是以林径外那株须数人合抱、枝干参天如爪的百年樗树为名,樗木难以材用,谁吃饱了撑著种上一大片?林内其实以紫竹毛竹为大宗,镇民常来此间伐竹采笋,白日里还不觉得怎的,太阳下山后,妖魔爪似的樗树与竹林说不出的诡异,是以樗干上长年系著辟邪的绳布,竹林径内斜倒著石达摩、止煞碑等,有没有用不好说,森森鬼气倒是远近驰名,平日晌午一过便少有人迹,遑论入夜。

老樗林里除了几处无主的草寮棚架,供樵夫歇歇脚堆放竹料,还有座荒废了的独门小院,毫无意外地有着闹鬼的传说,直到那名年轻的女大夫买下装修,镇民才知院落原来是有主的,与鬼故事半点也对不上。

女大夫一身黑衣,肤白如雪,仿佛没怎么晒过太阳,花容月貌自不消说,一头垂至臀后、胜似黑缎的如瀑长发更是罕见,但镇上一众血气方刚的青壮男子却难生非分之想,想欺她独居乘机揩油的地痞无赖更是一个也没有,盖因女郎清幽冷淡的气质委实不像人;从乡野怪谈中走将出来,不过就是这样了。

既挂出旗招葫芦,总有人上门求医。女大夫之名还是在附近传开了,叫莫婷。

虽然抬进林里的,大多生龙活虎地离开,痊愈的病人却不想谈论女大夫。有人说她向富人索取高昂的诊金,且有让对方不得不掏钱的本领,也有人说她对镇上作弄人最甚、屡劝不听的顽童附耳道“再这样下去,你会死喔”,吓得那小孩面无人色两眼发直,返家后成了鹌鹑也似,邻里从此相安无事。

自从她搬进老樗林的独院鬼屋,连白天入林的人都变少了。东溪镇没有任何一位师傅愿意修缮林子里的半圮屋舍,然而女大夫的医庐整治得焕然一新,谁也没见有木工班子进出,这本身就是怪谈。

当然,这一切本就是安排好的,这就是他要的效果。

莫婷并不知道自己购置的是座废墟。她第一眼见到小院、且不可思议地觉得满意的,就是它现在的样子。他研究女郎短暂停留的那些屋舍格局,分析她的习惯与爱好,并加入对完美医庐的些许想像,抢在莫婷之前装修完成,剩下的就只是在院外树起薄薄一层废墟假景,掩人耳目。

谎话能有多完美,端看它掺进了多少真实──这是他奉行不渝的座右铭。

愚民口耳相传的结果,让他得以在月至中天的十五之夜,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逛进老樗林,跃上簷瓦,挑选一处绝佳的隐蔽地点,舒舒服服地趴卧窥看,而不怕被对面簷下的莫婷发现。

连这个窥伺的夹角,都是出于精心设计。要想成事,千万懒不得,天道酬勤。

莫婷卷起纱帘,任由夏夜晚风拂过屋室,沁人心脾,稍解燠燥。她正要展开的例行治疗,触及人最幽微奥妙的内心,这个领域里没有先贤开路,只能靠她自己摸石子过河。按女郎的经验,要使人放下防备,舒适安心的环境必不能少。

闭目躺于竹床的老人,有一张好看的脸,年轻时必定倾倒女子无数,然而烛光近照,刀镌似的岁月痕迹清晰到了有几许凄凉之感,心头不禁浮起“美人迟暮”的喟叹。

从竹椅的材质、靠垫的厚度,到老人喜爱的茶叶、薰香,以及衣料接触肌肤的质感……莫婷尽力重现了鱼休同在真鹄山执掌教门时的景况,除了当中一小部份得自储之沁,其余多半来自那些无法触及核心的“失败”交谈。

对荒芜一片的全新领域来说,没什么是真正失败的。所有尝试皆有价值,只是当下还未知悉罢了。

鱼休同的记忆里有块空缺,以他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,“记不得”其实才是常态。但鱼休同的思绪出乎意料地清晰,非但没有“不记近事记远事”的昏瞆,相反的,他能钜细靡遗地默出四十多年前某位名门闺秀写给他的情诗,也能指出一旬以前,某个午后储之沁在院中练剑时,于递出剑尖的电光石火之间,犯了哪个微小错误──当然他不会让爱徒知晓。

事实上,为了保护储之沁,鱼休同会假装犯糊涂。正因为他丝毫无漏地记得自己如何作伪,莫说心思单纯的储之沁无由看穿,要不是他对女大夫直言无隐,莫婷也不敢轻信老人竟能清明如斯。

当这样的人自承记忆有缺,几成心魔,自不能等闲视之。

心思精细的鱼休同,对比出被凭空“挖”走的记忆缺失,是妖刀肆虐的那年,从首桩妖刀杀人的惨案,一直到“飞羽乱星”佘颂生的叛变,约有三四个月的记忆是一片空白。也就是说,鱼休同此生最为人所诟病、堪称污点的封山避魔之举,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因何、又是为了什么做下的决定。

老人无法自辩,只能笑骂由人,但这无法令蒙受的痛苦和耻辱稍稍减轻,至少在生命终结之前,鱼休同渴望明白真相,哪怕是接近些也好。

“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。”鱼休同初次对她吐露心声时,只静静望着窗外,既非自嘲,也未露出苦笑,但莫婷明白这种巨大的、无法对任何人言说的痛苦。“然而以我混迹江湖的年月,不可能在那种时候,做出如此贻笑世人的举措,就算虚应故事,也该吼它几嗓子,振奋他人热血。这没什么好夸耀的,但我真的很擅长这种事。

“回过神来,颂生却对我刀剑相向,他是真想杀我,那张染血的扭曲面孔,我到现在还经常梦见,仿佛是另一个人。我做了什么?不,该说是谁穿了我的人壳,占据了这副身躯,去做了我既不知道、也不可能做的事?

“我被偷走的,不仅仅是三四个月的时间或记忆。如果有这么个人,他是毁了我这一生,我需要知道为什么。”

老人转过面庞,只有满满的疲惫和颓丧。那是储之沁在身畔时他从不曾显现过的。“莫大夫,妳听过有种武功,叫‘梵宇佛图’么?”

莫婷翻遍典籍,为此闯过几处不易出入的武林禁地,甚至不惜向母亲开口,才勉强拼凑出这部莲宗失传绝学的模糊面貌。

以内力将某种禁制烙进颅内,使其无法做出某些特定的动作,譬如满手血腥的武林魔头,明明武功尚在,却再也无法杀人;或者令其一见经幡,便会痛苦到全身血沸也似,从此以书库为牢……凡此种种神而明之,简直跟妖法没两样。

若世上真有这样的招数,那么从鱼休同的脑袋里“挖”去一段记忆,又或埋入什么指示,让老人身不由己,似乎也非不可能之事。

莫婷不相信有这种功夫,即使有,也不是自己能掌握剖析的。她只做自己能做的事。

“天君,我们这便开始啦。”她伸出白得无一丝血色的柔荑,覆于老人干燥微凉的干瘪手背,轻轻抚摩。鱼休同喜爱女子肤触,对此抵抗最小,莫婷让他闭眼,聊真鹄山的风光,聊道门经藏,聊山下村姑浣衣时哼的小曲,甚至随他轻哼起来。

鱼休同面露微笑,仿佛就这么沉进了往日时光,回忆悄悄浸透身子,莫婷清冷平静的声音似隔深水传来,渐渐交出了引领的权柄,取而代之的,是老人温厚动听的自述──





对面房顶的簷角内,黑衣蒙面的男子冷冷注视,眼底掠过一抹讥诮。

他既不高也不矮,不瘦也不胖,猛一看毫无特征,就不想让人记着;露出覆面巾的眼角有几点褐斑,夹入密如刀镌的鱼尾纹,末端下垂的稀疏灰眉略嫌愁苦,然而细目之中神光险肆,与其说是疯狂,不如说对眼前的一切抱持兴味,明显不是出于善意。

莫婷的治疗勾起了黑衣人的兴致,明明缩在夹角内动也不动,不知怎的背影却予人跃跃欲试之感,仿佛顽童瞥见玩具,止不住心痒难骚,非要动手扯扯看似的。

天上黑云飘过,遮住了皎洁的月光。

“虽然你应该不至于蠢到跳将下去,不过我得提醒你:婷儿很擅长逃跑,且从不欺骗自己,蒙着头就假装看不见。她一旦知道了你,就一定会把你给揪出来,不死不休。”一股幽香挟著馥郁乳甜,如风旋至。来人的笑语清脆如银铃,既有少女的娇憨,又透著撩人的风韵,听得人心尖一吊,浮想翩联:

“要我在女儿和你之间选一个,你猜死的会是谁?”

黑衣人自来到这里,始终怀揣著微妙的悚栗不安,早料到是此人暗中窥看,没敢托大将背门平白予人,暗提内元,无声转身,赫见夜幕里悬著半张颔尖唇红的白皙小脸,襟领分敞及肩,一对浑圆挺凸的雪白半球直欲滚出,怪不得融融泄泄的乳香随风四溢,扑面袭人。

妖艳的怪异景象并未慑住黑衣人,嘿嘿一笑,耸肩摊手:

“要不妳猜猜妳和她之间,我选哪一个?”

“得了罢,说得好像你在意过别人似的。”云拨月绽,酥胸半露的黑衣丽人金钗微晃,轻轻巧巧落在屋簷另一角,身姿曼妙,宛若精怪,与黑衣人保持着一招难至、又能阻截他扑落的距离,拿捏不可谓不毒。

“降界既开,你不去督军压阵、好生指挥,跑来老樗林这厢凑什么热闹,羽羊神?”
TOP Posted: 05-26 16:57 #34樓 引用 | 點評
kabos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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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九折





瓜破墙踰

戢羽回翔




妇人中等身量,肩宽膀细,胸臀丰满,逆着月光的剪影宛若葫芦一般;朱底金绣的华丽缠腰,束出夸张的蜂腰曲线,沃乳直欲溢出襟口,内里未见有肚兜小衣之类的贴身衣物,黑袍下竟是一丝不挂。

裸著两只胫跗丰妍、底平趾敛的雪足,踏簷至此,却未沾附多少泥污草屑,任凭一袭黑绸缀红的曲裾深衣,将丰满的下身裹成了诱人的鱼尾。

裙裳缠裹如斯,羽羊神正猜想她是怎生掠上房顶,见妇人娇躯微侧,从袍裾交叉处露出整条美腿来,线条修长笔直,比例绝佳,酥莹的大腿虽然肉感,紧实却不逊少女,更多了一份难以形容的丰艳,魅惑之至,绝非少艾可比。

敞开的襟口松垮垮地几乎滑至香肩,以致露出大半乳球,敢情妇人是把续衽钩边的曲裾深衣当成了浴衣穿,缠腰一解,袍底再无寸缕不说,便是举手投足间,亦不免泄漏春光,教人大饱眼福。

然而这种漫不经心的性感,从她年少起就一直是这样了,很难判断是不是刻意引诱。

但她是那种一投入就着迷、一着迷便忘乎所以的脾性,干出什么事都不令人意外。犹记当年情热,每回幽会一进门,少妇便如母狮扑至,衣裳都不脱,非要在他身上奋力驰骋,或被压在门上用力冲撞,狠狠来上一注,被浓精灌满嫩膣,才肯耳鬓厮磨解衣求爱,如一对寻常的奸夫淫妇,沿二人嘶咬滚跌般的欢好迹印,将噗噜噜淌出小穴的精浆洒满斗室──

羽羊神不会用“性喜渔色”形容自己,但少妇那曼妙的胴体,以及热情近乎疯狂的激烈需索,大概是他此生唯一会想起、甚至忍不住回味再三的床笫体验,到了现在依旧如此。

可惜此际的“冥迢续断”莫执一,已非当年那头颠狂欢快、眼里无他的扑火艳蜂,长成了他无法辨认的可怕毒物。羽羊神能利用她、驱使她,不过是藉人性的弱点罢了;太靠近的话,难保不被这头莫可名状、又反复无常的雌蝎螫死。螫人是她的本能,她没法控制自己。

“母性”自是人性里重要的一环,但她怀莫婷时,就是现在莫婷的岁数,产女后聚少离多,妇人又是任性已极、全不理旁人死活的性子,羽羊神不以为她对莫婷的母爱有到能拿来当把柄的程度。

他利用的,是她的自以为是,以及那难以自抑、什么都想螫一螫的本能。今夜之行,也就显得格外重要。

妇人满是讥嘲的视线宛若实剑,羽羊神估算她的耐性也差不多了,清清喉咙。

“今晚是‘?兔’的场子,我可不想深入地宫自投罗网,给人瓮中捉鳖,索性来瞧瞧那厮怎样了。毕竟他脑袋里的宝贝价值连城,我对令嫒之能期待甚深。”

莫执一笑起来。

她有着迷人的尤物胴体,却生了张少女般的不老面庞,明亮的大眼睛,形若桃杏、巴掌大小的圆润小脸儿,笑起来嘴角还有枚浅浅梨涡,更别提那白里透红的肌肤……年轻时候的明艳出挑,此际反成了冻龄的因由,简直占尽便宜,令人深恨造物不公,世间竟有如此神眷。

其实岁月并未独厚莫执一。审视她的腰肢,仍能看出熟妇独有的腴润,较之体型丰满的少女,两者差异显著。只因肩宽腿长,兼有丰乳肥臀之盛,这才显出腰凹如蜂,身段婀娜。

脸蛋也一样。

嘴角眉梢等,毕竟留下了相应的岁月痕迹,脖颈也不若少女纤细,而是肉得恰到好处,透著半老徐娘的韵致;但言笑眉挑间,无不透著难以言喻的少女感,仿佛心性从十九岁起再无变化,衬与梨涡浅笑,便似时间停滞,由记忆之中嫋嫋行出,依旧明艳天真,不可方物。

若羽羊神爱过她的话,说不定会就此深陷,难以自拔,这可说是毒花为捕食昆虫,所能演化出最可怕的拟态。他打心底尊敬妇人的蜕变,丝毫不敢轻忽。

可惜她就是副精巧的工具,至多附带玩物的功能罢了。虽说玩弄她的乐趣不亚于运使工具,令人十分满足,算是额外的惊喜,从以前到现在都是。

对面簷底正悉心循诱、专注唤醒老人记忆的黑衣女郎,眉目依稀有几分母亲的影子,丰颊隆准更是一模刻就,一看便知是谁的女儿。

但莫婷的瓜子脸蛋儿较母亲略长,身段也更高?,朴素的一身缁黑掩去她遗传自母亲的傲人胸乳,只裹出盈盈柳腰一束,益显苗条,并腿斜坐时的腰臀曲线尤其迷人,宛若观音玉像。

“……‘令嫒’?”

莫执一的轻笑将他的注意力拉回。“你若想听我说‘她也是你的女儿’,未免太可悲。便说一千遍、一万遍,她也不会是你的女儿。婷儿是我的。她是我一个人的女儿。”

羽羊神回望妇人的眼神有些悲悯,仿佛瞧着不知自己已然长大、兀自坐地啼哭混赖的巨婴,不知该拿她怎么办。

“素娘,婷儿也是我的骨肉。女子独个儿是生不出娃的,何苦说这样的话?我无意从妳身边夺走她,也夺不走。婷儿早慧,毋需十九年来未尽过一天责任的人,腼颜僭称其父。若非她于魇症心魔的研究独步当世,须靠她救治那厮,我和她永无相见之时,遑论相认。”

“别喊那个名字。我识你时便已是‘莫执一’,你从未识得素娘,少自作多情了。”

美妇一指簷底俏美的女郎,冷哼道:“怎么算她也是吕圻三的女儿,是圻州莫氏的嫡裔、未来的‘莫执一’,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私生女。你与婷儿私下接触之事莫以为密不透风,当真神不知鬼不觉。”

她的手指纤长,当得“玉笋”二字,指甲涂著艳紫蔻丹,纹样繁复的金丝镯子一路自腕间、手背蔓至指根,缠转如蛇;同样的首饰左手、足踝、小腿皆有,衬得雪肤酥莹,分外精神。

羽羊神淡淡一笑。

“我本无意瞒妳,只是还未说罢了。这部祕笈据说牵涉心识领域,对恢复那厮缺失的记忆应有助益。妳不想我给婷儿,妳给也是一样。”取出一部簇新抄本,题有“摘魂手”三字的封面是结实的碧楮纸,内页是光滑坚韧的云母皮熟宣,抗潮而不易起绉,可落锔钉,做为经常需要翻阅的参考书,再合适不过。

莫执一看都不看祕笈一眼,抬眸乜斜,抿笑的慧黠表情透著少女似的娇憨,全然不似年近四十的妇人。

“你当年勾引我时,用的也是这套,二十年了居然毫无长进。可惜这捞什子摘魂手既非《风雷一?》,婷儿也不是我,没有非练成不可的狠劲。想钓那死丫头上钩,我真该让你试试,瞧你碰得一鼻子灰的熊样,肯定有趣得紧。”自顾自地笑起来,玉颊晕红、眼波盈盈,月下看来是既俏又艳,令人怦然心动。

没等黑衣蒙面的男子反应过来,面孔如少女,身段却冶丽诱人的美妇人手足并用,藕臂间挟著傲人的雪白乳瓜,牝犬似的爬近些个,肥臀绷得曲裾的黑缎滑亮饱满,如蜂腰后扭著一轮黑月,摇曳生姿;朱唇微启,吐出的气音直酥到了骨子里,恨不得跳起来将她剥个精光,就地正法。

“……想要老婆女儿了,是不是?既如此,当年就不该只干我,不娶我啊。活该!”

羽羊神微微一怔,继而扬起嘴角,若非覆面巾掩摀鼻息,那股溼热不适提醒了他,差点要笑出声来。真不能小看女人的第六感哪,他此生曾动念想娶回家的,也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了。今后若不继续兴风作浪,或想求个与众不同的死法,那么最合适的选项迄今未变,莫执一堪称是与他最最匹配的女子。

要不是太了解她,怕会误以为莫执一对自己仍有情意。她一向迷恋年长而有权势的男性,栽培她、后来甚至娶了她的吕圻三,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
身为土字一系魁首的吕圻三,有着学究皓首穷经的执著顽固,眼里只有格物致知,对其余的一切丝毫不感兴趣。栽培圻州莫氏之女和娶她,对吕圻三来说是一件事,是为了把莫家的“素蜺针”、冥迢续断膏以及《燃灯续明三七经》牢牢攒在手里,以免落入其他九逆修之手;至于闺名“素娘”的莫执一是绝世美女抑或母猪一条,于他全无分别。

羽羊神最初想送跨派系结盟的吕圻三一顶绿帽戴戴,无非是为了解气。

嘴上“红颜白骨”说得漂亮,出身名门又如此标致、本领高强的嫩妻,真能同母猪一般,不过就是块肉而已?听得气都不打一处来,直想狠狠捉弄一把,给他点颜色瞧瞧。

况且,吕圻三是真瞧不起他。若非看在“那人”居中斡旋的份上,以土字一系家大业大,在台面上已隐成气候,万万不能纡尊降贵,来与木字一系平起平坐、结成同盟的。

本门三系中,以金字一系实力最强,力行“血洗天下,一甲单传”的祖训,所存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,到“飞甲明光”锻阳子时到达巅顶:此人一手挑起正邪两道之争,以“风天传羽宫”与“逍遥合欢殿”操控双边阵营,几乎清光了一代的武林英杰;最后惨绝于青锋照展风簷之手,双城奇谋被破,仍遗下数枚种子,伺机再起风云。

岂料人算不如天算,金字一系的种子们相继殒落,竟尔绝传,这在数百年间的传承里几乎不曾发生过,只能认为是盛极而衰的天惩。

而土字一系自投入创制《蟢欲神功》的志业伊始,便彻底摒除了单打独斗的一甲之传,群策群力,以求突破。毕竟不管武功或医术,即有天纵英才横空出世,也难以成于一人一代;汇聚资源,将失败的经验传承下去,避免后人再走冤枉路,才能盼到功成之一日。

锻阳子亦颇得土字一系奥援,至少在《蟢欲神功》大成、有可行的功法能抢之前,没有翻脸的必要。

相较于金土二系,木字简直乏善可陈,既未谨守本门传统,也无大破大立的野心,种子散落各处,乏人问津。没有收获,就不是作物而是稗草,实属无用之物。

直到“那人”出现,连目中无人的吕圻三也不得不卖其面子,与向来瞧不起的木字废物归属同一阵营,对此吕圻三是颇有微词的,当着那人之面不好发作,负责居间联系的羽羊神,可没少吃了这位“赤土九逆修”中的实质权力者的排头。

做为效力的报酬,那人将搜刮自金字一系的机关阵图、兵甲资源等,全给了羽羊神,连同锻阳子未被正道七大派破获的据点。除开羽羊神辛苦多年才取得的掩护身份,手底下也渐渐有人、有钱粮资源,能看见更远大的擘画,不再孤身隐匿苦等时机,担心何时真身被破,揪出来杀剐示众。

吕圻三在阵营中的地位更高,贡献更大,之后那场震动了整个东海武林的大动乱里,几样关键的药物明显出自吕圻三之手。如非早一步除掉了吕圻三和效忠他的“赤土九逆修”,兴许驱策动乱的就不是羽羊神,而是土字一系了。

平心而论,撩拨莫执一时根本没想忒多,单纯看吕圻三不顺眼,亦为女郎的丽色所迷,却意外开启了阴谋生涯的另一波高峰。

但说到最惊喜处,首推他与莫执一偷情时,居然才替她破了瓜──吕圻三不知是男子雄风不行,还是真对交媾毫无兴趣,竟未染指佳人。莫婷只能是他的女儿,且不说后来如何,当时莫执一确实只有他一个男人,莫婷的苗条身形也像极了他。

“我听说妳口味变了,喜欢年轻力壮的小毛头。”他顺势将《摘魂手》收回襟里,挑眉一笑,满眼讥诮。“像我这样的人,早绝了成家的念头。我不会跟婷儿说什么不相干的,妳放心罢。”

羽羊神本就无意交出《摘魂手》,莫执一可不是莫婷,难保不会瞧出端倪。这本精心抄写的祕笈不过是道具,让莫执一看出他试图隐藏、但仍于细节中喷薄而出的浓烈父爱,令妇人心生鄙夷,以为有可乘之机,而耐著性子继续停留,期待他露出种种丑态。

这对莫执一并无好处,但她无法抵抗凌驾于他的优越感。这点深深诱惑着她。

美妇人见他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,俏脸掠过一丝扫兴,但也只是乍现倏隐,起身掸掸裙裾,怡然笑道:“你爱说什么说什么,我管不著。若婷儿问了我什么怪问题,我便告诉她‘羽羊神’的真实身份。”跃下墙头之前,忽想起了什么,支颐笑道:“今晚的活儿我一个人干不完,会带婷儿去。忒巧遇上,顺道与你说一声。”

羽羊神眼神一锐,疏眉蹙起。

“……别把我女儿牵扯进来!”

“是我女儿,可不是你女儿。”

莫执一笑吟吟道:“我什么都不会告诉她,但修补女阴里的那层薄膜是精细活儿,我一个人弄不完,有这工夫又能守口如瓶,眼下我只知道她一个。还是你有其他门路,完事了方便灭口的?

“大夫认人,认的是骨相眸光气色,不是一条覆面黑巾就能遮得一干二净。无论是这身夜行衣,还是那死羊头的装扮,我劝你最好莫让婷儿瞧见,要不将来揭发身份的是你女儿,你这阴谋家的下场未免太惨。”

杀气自羽羊神眼中一现而隐,旋又恢复从容。

“这是妳拒绝羽羊盔的理由?”

莫执一香肩微耸,跃下墙头,轻灵恍若猫妖;再从墙影中行出时,雪足下趿了双高高的木屐,喀搭喀搭地踅至医庐的正门之外,也不见她轻叩门环什么的,信手推开一条门缝,显是熟门熟路。

就在这时,不远处的竹丛传出细响。

──有人!

羽羊神与莫执一同时转头,下一霎间,簷角门外俱已无人,半开的医庐大门外并置著一双小巧木屐,左侧那只略微侧倒,仿佛佛前掷爻一般。





羽羊神施展轻功,在林径间穿梭奔驰,小径虽然略有曲绕,但大抵维持一线,易于加速;即使如此,来人始终在视距外,且由林叶沙响推断,那人非但不是笔直奔驰,怕是飞高窜低,不住变换方位高度,藉以躲避莫执一的暗器,轻功造诣直是匪夷所思。

他与妇人在簷顶交谈时,双双用上了“传音入密”之法,除非那人就站在两人之间,倒不怕内容被听了去。

然而,以羽羊神和当今“赤土九逆修”之首莫执一的修为,居然没发现不远处有人潜伏,来者便不是三才五峰等级的高手,也必是一方豪强,岂肯行这等宵小之事?

羽羊神心中飞快顺过一份清单,上头有他忌惮的、恐惧的,遇上只能拔腿就跑的,但视距外的高手并不符合清单上的任一特征。他放缓脚步,将腰际鞭柄解在手里,竹林的广袤不够三人片刻间追逐,眨眼视界骤宽,两旁再无林遮。

(就是现在!)

鞭梢旋扫,看似落空,远处半空中的身影却一挫,鬼魅般的灵动突然消失,三道银光一著不差打中黑影,打得那人拱背摔飞,滚地两匝才又支起。

黑白交错的身影挟香风越过羽羊神,黑的是裾袍,白的是雪肌,莫执一抢至来人身后,皓腕一抖,缠于指根的金丝飞出,矫矢如蛇!这等距离内,便是一流高手也难避开,只见金丝穿背,一啄即回,又恢复成指腕间的首饰模样。

号称“天下针首”的素蜺针,既是济世救人的圣器,也是取命须臾间的至极杀器。注入真气即能改变形状的异质,使素蜺针至柔至坚、可分可合,极大极小,变化自如。

适才美妇信手一抽,如蛇牙注入毒液,留了一抹针尖于来人体内,以隔空劲操纵,可扎心取命,可破气海功体;至于令人痛苦不堪又求死不能的手法,少说也有十几种,恁是铁骨铮铮的好汉,在素蜺针之前也不得不俯首吐实,乖乖供出祖宗十八代来。

历代莫执一须取得“素蜺针使”头衔,才能继承家业。今夜绝不能走脱了黑衣人,兹事体大,美妇才于一照面间使出压箱底法宝,不给对方半点机会。

来人身躯坠地,夜行衣忽泄了气似,仿佛当中无有实体。羽羊神乃幻术的大行家,暗叫“不好”,沉声喝道:“……让开!”不待妇人退避,长鞭迳落,“啪”的一声地陷尘扬,草木纷飞,来人身下竟是以木板掩盖的陷坑。

“……起!”莫执一素手微扬,金芒飞附指根,没入首饰,显然素蜺针只扎中障眼用的黑衣,未入人体。

羽羊神福至心灵,未待尘止回鞭一扫,蓦地击中一物;余势所及,将黑影抽入竹林,黑衣人落地时微一踉跄,却未稍停,倏地窜入林径,不见踪影。

“你……净添乱!”

莫执一语声未落,衣影已扑入林间,身法之快与那人差堪比肩;仅较二人稍慢些,羽羊神卷起长鞭,也跟着追了过去。

短距离内的进退趋避,全靠筋骨肌肉的爆发力,修为只能辅助,作用不大,年纪就是最严酷的门槛。莫执一修为不如他,但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,是超过十五岁的差龄所致,没什么道理可讲。

黑衣人的筋骨气力较莫执一雄健,可能更年轻,但无论是面对追击的冷静,或利用预掘的陷坑欺敌,都是无可挑剔的顶尖手眼,组织里就缺这等人才,羽羊神简直有点舍不得杀他了。若非这厮自蹈死地──

老樗林尽处是莫婷的医庐,再往前只有三面悬崖而已。羽羊神与莫执一不容他惊动女儿,若此獠有一丝闯进医庐的企图,两人拼著绝招显露,也要拦下这头天杀的白眼狼。

黑衣人再度令二人惊诧不已。他完全舍弃医庐,抄一旁的捷径直扑悬崖,羽羊神赶到时,见那人纵身一跃,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,莫执一浑没料到此人死意如此坚决,差点止不住身形;羽羊神及时抓住藕臂拉回,两人阔别近二十年来首度肌肤相亲,然而已非年少时,一时无语,并肩立于崖畔。

崖角四周风旋呜啸,羽羊神依稀听得一串细碎的金铁铿响,身畔莫执一忽道:“那……那是什么玩意?”

一团鼓起如风帆、又似马车蓬顶的白布自夜雾中浮起,乘风飘远,撑开的布底似有丝线一类的物事,束了抹黑影。此际忽然无月,崖雾又浓,难辨布团下所系何物。

蓦地莫执一娇躯微震,袖底翻出一柄短刀,运劲朝布团掷去,一扯羽羊神道:“是他……是方才那厮!别瞧着,莫教走脱啦!”抄石连掷,一时间呼啸声此起彼落,竟不逊羽箭齐发。

羽羊神微微一怔,云破月来,赫见那“布团”是在鸟翼般的骨架蒙上布皮,乘风滑翔;其下所悬,不是黑衣人是什么?他钻研过锻阳子留下的每张图样,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机关,正欲出手心念微动,略略垂落鞭柄,装作反应不及的模样。

“……不中用的东西!”

莫执一“啧”的一声,双手不停,“满天花雨”的手法虽不易练,在武林道上也非什么珍稀的绝学。但美妇明明出手频率未变,破空响却越发尖亢,拖曳开来的音爆越长,隐隐有风雷声。

鸟翼骨架上所蒙,绝非寻常棉布,从反光的情况推断,至少是涂了生漆一类,异常坚固。初时莫执一所掷包括短刀,无不自蒙皮上弹开,直到此际,连掷的十数枚石子才划出箭羽枪尾似的笔直乌影,无声地没于鸟翼间;下一霎眼,灌满崖风的蒙皮忽然爆开,在风中四分五裂,雪花般迅速消融。黑衣人失速急坠,惨叫都不及出,倏被崖底深黝吞噬。

此间自非万仞绝壁,但哪怕只有七八丈高,也足够摔得粉身碎骨。

“……真想瞧瞧是什么玩意儿。”良久,眺望深崖的羽羊神喃喃道,听来很惋惜似的。莫执一正想骂他,男子忽转过头来,眸光冷锐,依然用上了“传音入密”的祕术,防著有人窃听。

“别把婷儿扯进来,今晚不要。无论来者是谁、有什么企图,妳应该庆幸对方不知婷儿与我俩的关系,否则绝不只这般阵仗。往后夜行又或出入老樗林,我衷心建议妳换身衣裳;戴覆面巾虽不怎么舒适,为妳女儿着想,还是别嫌麻烦为好。”

“你要想撇清关系,暗示我那厮不是你的暗桩,刻意演得这出笑掉人大牙的猴戏,我劝你死了这条心。”话虽如此,美妇亦以“传音入密”相应,撂狠不过是拉不下脸,撑撑场面而已。

“我不会叫你离婷儿远些,她将来也是‘莫执一’,得习惯应付牛鬼蛇神,哪怕是亲爹也一样。有什么闪失,我会教你后悔来到世上,你知我不是说笑。”右手一挥,发飞袂扬,素蜺针示威似的吞吐暗芒;蜂腰款摆,雪白结实的大长腿在裾叉间若现若隐,直到身形没于夜幕,那抹肤光仍依稀可见。





直到她去远了,羽羊神才探出崖角,就著月光细瞧,果见下方约一丈处,一抹钝光蜿蜒垂落,不知伊于胡底。

莫执一以骇人的手法内劲,摧毁那架怪异的蒙皮鸟翼,可惜白花力气。

尾随二人的黑袍客早已缒著预先钉在崖底的铁索脱身,鸟翼不过是障眼法。又或鸟翼与铁索皆是逃生的选项,黑袍客判断鸟翼在脱离前就可能被击落,因此选择了铁索,仍放出鸟翼眩人耳目,争取时间。

羽羊神听见的金铁细响,就是黑袍客缒索时所发。

此际便沿索追去,也决计逮不到这头奸猾似鬼的人精,且难保他不会从别处攀起,重新就监视位置,羽羊神特意目送莫执一远去,正为避免美妇人又被盯上,把这厮领到了地宫附近,那可不妙至极。

如今想来,藏身簷角时受人窥视的微妙不安,兴许非是莫执一,而是这名神秘莫测的黑袍客。

本门是黑衣暗行的祖师爷,只有他们窥视别人,几曾为人所窥?羽羊神与莫执一俱是门中佼佼,被盯梢忒久才察觉,黑袍客潜行的本领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,思之令人背脊生凉。

东溪镇有数名九渊使者,还有婷儿与鱼休同,遑论莫执一老在附近晃荡,向来是组织严密监控的重地。林外的陷坑潜道,崖底的铁索和鸟翼奇械……样样都是耗费心血辰光的周密布置,来人在密探眼皮下如此造作,居然无声无息,连只老鼠都没惊动,不仅需要丰富的敌后活动经验,还得要有过人的耐性与毅力──

条件缩限至此,嫌疑者清单上所余,不脱五指之数。考虑到“比莫执一年轻”这点,羽羊神几已能锁定黑袍客的身份。

这是个麻烦人物啊。

从准备的时间倒推,差不多应风色打天瑶镇回来,那厮便已盯上了此间。

不想竹虎还未狠跌一跤,麻烦倒是找上了门。还真不能小看这帮小鬼搅局的能耐,羽羊神不由得失笑。虽说多树敌人不是好事,若能循黑袍客这条线,钓出后头躲得不见影儿的大鱼来,岂只因祸得福,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……





第七十折





力终何有

桃红蜜香




储之沁淫纹厉害的程度,果然不是柳玉蒸可比。

二姝肚皮上所现,精美的程度可说是无分轩轾,木槿蕙兰各擅胜场,俱令人爱不释手。然而,小师叔的淫纹辉芒无论炽亮的程度,抑或持续的时间,乃至使身下的玉台也一并亮起符篆这点,都远远胜过了柳玉蒸,让应风色在驰骋之际,犹能好整以暇,将浮出壁刻的金字心法默记于心钻研透彻,再在储之沁身上试用一遍。

淫纹的亮光才约略黯淡了些许,转瞬又变得更加刺目。储之沁泄得死去活来,嫩膣痉挛到令肉棒拔之不出,紧缩的膣肌还不住地往里吞。

这波快感来得太快又太过强烈,若非应风色早有准备,运功锁住精关,莫说出精,怕连鲜血尽都一股脑喷了给她。

两间瓣室的悬浮金字文气相通,应是同出一卷,却是不同篇章:蕙兰之室讲的是汲取之法,如何从女子高潮泄出的阴精抽取元?,木槿之室则是锁关自守、避免阳泄,以及运使此种异力的法门。

锁阳之法在整个《风雷一?》体系里付之阙如,毕竟创制者是明九钰姑娘,而冰无叶贯通龙喉如晦所传落的《九转明玉功》古本,衍出的《补叶诀》又以阴阳二气合修,调辅平衡,并未独厚男子,《冰心诀》则侧重性功,缺乏雄固男子阳元的诀窍似也合情合理。

《风雷一?》、《冰心补叶诀》和《还魂拳谱》等四部武典建构而成的双修体系,其实对女子更为有利。这点从鹿希色总能轻而易举榨干他便可知晓。

若非应风色天赋异禀,战线一拉长,鹿希色总要败下阵来,被干得瘫软如泥、泄了个江河日下万马奔腾,算起来是败多胜少,说不定最后一衡量,是女郎把他当成了练功的炉鼎也未可知。

木槿和蕙兰之室的金字篇章却补上了阙漏。

明明身下玉人的紧缩痉挛是前所未有的悍猛,锁阳功之至,竟硬生生止住了泄意,龙杵变得更硬更胀,直抵花心再往更里边戳。

储之沁弓腰浪叫着,娇躯仿佛被阳物串著挑起,两条细细的腿儿伸得笔直、高高仰举,膝盖压在乳上;嫩膣中,晕凉的阴精一股股地浇上龟头,如鲤鱼吐水,一丝阴寒之气仿佛自马眼窜入龙杵,与滚烫的阳精交缠拧转,双双被吞入百骸中,迅速吸化。

应风色只觉腹中似乎凭空凝出一团热气,却非来自熟悉的丹田,与迄今运使内气的经验大相迳庭,暗自心惊,仗着阳物硬极,“剥”地拔出玉户。储之沁身子一搐,昏死般动也不动,只余细胸剧烈起伏,咻喘似欲断息。

梆响灯红,镜门滑开,符篆和淫纹的光芒盛极而衰,次第消淡。

男儿未及倒数,就地盘膝运功,检视体内诸元,才发现那团怪异的“热流”所在,居然难以掌握;似在丹田,而又不确定是丹田。

就算与鹿希色双修的前期,功力增强十分明显,也决计不是这种腹中莫名多了团外物的异样,下意识地手摸腹侧,仿佛该有个什么凸起如鸡蛋的物事,自是空空如也。

(这到底……是怎么回事?是什么从之沁的身子里,跑到了我的腹中?)

应风色毫无头绪,甚至冒出“膣管被射入阳精时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”的荒谬念头,忽听左侧甬道中有人喊道:“应师兄……应师兄!”竟是江露橙。

他一跃起身,轻拍著储之沁的面颊:“之沁、之沁!”少女浓睫微颤,动也不动,小巧挺翘的琼鼻中发出细匀的轻鼾,已然沉入梦乡。

应风色飞快检查过她脉象、心跳等,确无大碍,约莫是困乏太甚唤之不醒,再不犹豫,起身掠进甬道,突然眼前一黑,冷硬的石墙已近至鼻尖。

──搞什么!

应风色急挥右臂,忒短的距离原不足以提劲,然而心念未至,刚柔二劲顷刻间急缠倏放,连鼓数度,轻巧坚固的破魂甲“铿!”撞出大蓬石屑,震得半边身子都隐隐作痛,五内翻涌,疾冲之势却未能完全抵销;左掌穿胁一印,击中甬壁的瞬间刚柔互易,掌劲的反震又抵销部份冲力,身躯才如棉花般靠上墙,正是天仗风雷掌第十九式“雷风欲变”的至极运用。

此招威力极大,耗用内力之甚,平时发一掌都要休息老半天,被应风色视为救命用的压箱底法宝。此际接连施展,头一下甚至反复鼓荡劲力,应风色都不知是怎办到的,遽涌的劲力却难稍稍遏抑,逼着他非用完不可;若不能及时耗尽,爆体而出亦不过转瞬事耳。

青年不敢稍停,闪电般踏墙蹬跃,迎面而来的少女欢叫道:“应师……呀!”惊呼未已,已被打横抱起,缩在男儿精赤结实的胸臂间。

应风色飞也似冲入第三间瓣室,见室内格局、布置,连尺寸都与前二室一模一样,确定“鬼钗五瓣”皆是如此。玉台上空荡荡地,但一角留着水渍压痕,依稀是臀瓣外阴的形状,肉印丰美,应是江露橙先前曾坐,只不知是汗抑或其他。

体内劲力依旧涌涨如潮,胸臆口鼻如浸水般难受,应风色不想停下来,抱着她继续狂奔,迳入第四间瓣室。

这回玉台上锁了具裸裎娇躯,同样是举臂开腿,姿态淫靡,但说到肤莹发乌,无论是黑或白都压过了柳玉蒸,霎那间令人生出眩惑之感,难以逼视。

应风色不及止步,缩腿拔身,腾云般越过玉台;同时间,左侧镜门“唰!”一声阖上,应风色“登登登”地点足踏门,几乎冲上了天花板,向后一个空心筋斗稳稳翻落,将江露橙放在玉台畔,然而力尚未竭,对着右侧的镜门隔空几掌,打得簌簌尘落,与梆响灯红齐齐歇止。

江露橙只觉风压扑面,刮得她睁不开眼,依稀知道应师兄抱着自己狂奔,连过两条甬道,一会儿又头下脚上翻了一匝,应是欲闯镜门而不过,发掌击之,男儿赤裸的背门肌肉虬劲,说不出的英武好看,瞧得她腿心温溼一片,轻扭屁股,不住并腿摩擦。

应风色低着头,怔怔看着双手,说是迷惘,更多的是难以置信。

逼得他像发狂的山羌上窜下跳、乃至发掌击门的,正是腹间那团似在丹田又捉摸不定、异物感极强的热流。

连御二女本就极耗精力,丹田内该是空荡荡的,但提运轻功的霎那间,那团热流像突然接上了管络,就这么涌入经脉,又不如自身的内力能够随心控制,闸门一开,一股脑儿冲向四肢百骸,不把它消耗一空,怕真会寻隙穿出,万一从眼珠、阴囊爆出未免不妙。

得自柳玉蒸体内的杂气,应也是同类、同理之物,只是质与量均不及储之沁所出,运使起来没这么吓人罢了。证诸双姝淫纹的差异,也能支持这样的推论。

与内力不同的是:这股“热流”是会耗竭的,不像贮于丹田气海的内息,可以调息复原。此刻应风色便再感觉不到热流的存在,也无丝毫复原的迹象──毕竟它连一处仿似丹田、可供聚拢的根源之地也无──如汲自柳玉蒸的那缕杂气,用之即空,点滴不留。

这种热流,是能精细控制的吗?是否像内息贮于丹田,收入百骸某处?能取代内力,或者根本就是内力的另一种变异?须得从显现淫纹的女子身上汲取,还是凡女子阴元内皆可炼得?

──所有的疑问,恐怕解答便藏在浮壁的金字内。

应风色嘴角微扬,被个中奥妙搔得心痒,装作被江露橙唤回神,转头讶然道:“江师妹、洛师妹!妳们……怎么在这儿?满……满霜呢?”其实他想问的是鹿希色,最后仍咽回去,不痛不痒问起别人。

锁于玉台青石枷内的,正是洛雪晴。

她与柳玉蒸差不多高,身形却瘦了整整一圈不止,手脚修长不说,肩膀、腰肢等看上去秾纤合度,硬将柳玉蒸衬出了几分臃肿,处处差强人意;玉碗倒扣似的玲珑雪乳虽尺寸不及,胜在形状浑圆,盈盈一握,乳蒂乳尖更粉更圆也更小巧可爱,除非像小师叔般迷恋豪乳,有着非淹死在乳浪里不可的执念,谁的胸更美更诱人,柳玉蒸这最后一阵也未必能守住。

而洛雪晴的体毛较她更稀疏,不仅腋窝光洁白皙,两条美腿连一丝细毛也无,柳玉蒸的阴毛还能说是形如翼展,洛雪晴小白馒头似的阴阜之上,纤茸所覆宛若一小片心型的狭叶,最宽不过并指,看上去比全然无毛的白虎更纯洁稚趣,极能挑起男儿侵凌的欲望。

洛雪晴不管什么时候,放到了什么地方,都不可能有人说不美。

但说也奇怪,应风色始终觉得,在“河神娶亲”的船桅上见她一丝不挂缚成十字,披面的浓发飞散风中的第一眼是最美的。此后重看,都无法复现那种直击心脏般的冲击,虽仍是美得不可方物,不知怎的总有些失望。

洛雪晴自他转身便一直闭着眼,从急遽起伏的玉乳,可知她并未昏厥,不仅双颊,连脖颈胸口都红透,可想见有多不愿意以这种羞耻的淫艳姿态面对他,宁可逃避,偏又没有索性装晕的本事和觉悟,好笑到令人生怜。

没有了戏剧张力极强的异色舞台,被剥光的洛雪晴显得单薄。宽肩、窄腰,长腿、玉乳皆无可挑剔,但摆着欣赏似乎比抽插取乐更合适。论美,柳玉蒸方方面面都比不上她,且是天差地远的比不上,犹能令人产生肉欲,是活生生的、温热溼暖的美肉,洛雪晴却无法予人这种想像。

“不食人间烟火”一说,在她身上居然成了缺陷。

锁在玉台上的一丝不挂,活动自如的则穿着入睡前的装束。

江露橙上身一件短袖小衣,露出白生生的膀子,前襟被饱满的乳房顶起,顶得衣下露出半截葫腰。小衣说不上簇新,倒也刷洗精洁,细心熨平,只是白里透红的乳色匀肌竟比衣白,硬将精白映成了月牙白。下身是同色的及膝短裈,裹出肉呼呼的臀股曲线。

小衣短裈说不上女人味,却极能衬托江露橙的雪白丰满,再加上她上臂大腿虽腴,小臂足胫却颇细长,小腰圆凹如葫,并不显肥胖,只觉诱人。

好在储之沁睡得不省人事,见怂恿她穿得如此性感清凉,自己却贪懒著小衣短裈的江露橙,怕不得追着她绕东溪镇三五匝才肯罢休。

江露橙的小脸红如熟透的林檎沙果,背负双手,故意走到玉台后,身子微向前倾,笑吟吟道:

“满霜啊,她在隔壁房间。我原本在前一间房,是师兄把我抱过来的呀。快得风刮也似,吓死我啦。”呵出的热气喷于洛雪晴乳尖,玉一般的莹润肌肤迅速泛起娇悚,比花生米略小些的乳蒂并未变大多少,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翘起来,从浅淡的粉色胀成了艳丽的樱红。

江露橙这个前倾的姿势,弄得两只美乳往前坠,令人不禁兴起“溢出交襟”的错觉,绑在腰侧的小衣结子缩紧,下一霎扯绷断也不奇怪。

两人隔着玉台说话,江露橙又刻意俯身,加上那双玲珑玉乳的淫艳变化,应风色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。雪靥红热、眉心拧作一团的洛雪晴死死闭眼,玉牙板儿似的完美胴体不住轻颤著,像要避开男儿注视般微缩向一侧,勉强维持头颈不动,这要说不省人事也太难了。

江露橙一逮到机会就作弄她的恶癖,老实说应风色并不欣赏,况且回答中有一处不对,赶紧截住话头:“满霜在隔邻?”

江露橙压低声音似笑非笑。“是啊。她……‘那个’来啦,不想走动。我让她在原地待着,一个房间接一个地找过来,果然遇上师兄。”

进入降界以来,镜门共开启过三次。

言满霜与江露橙所在的第五瓣室是她俩的起点,洛雪晴锁于第四瓣室,应风色在第二、第三瓣室的甬道间遇到江露橙,显然江露橙一遇门开便寻路而出,绝不坐以待毙。只是运气不佳,选了右边的门,若首次门开便往左跑,说不定能追上应储二人的尾巴,提早相遇。

但如果“鬼钗五瓣”指的是五个房间,那么……其他人呢?

算上新来的柳玉蒸,此间共五女一男合计六人,没有龙大方、运古色、顾春色等,自也没看见鹿希色。

虽说剩下的这些人,若以同样的速度同方向移动的话,的确有可能刚好错过,但江露橙的证言也已瓦解了这种可能性──

假设其他人在第五瓣室,当柳玉蒸显现淫纹、镜门第一次开启,应风色带储之沁循左侧甬道进入第二瓣室,而其他人同样左行,从第五瓣室进入第一瓣室,此后均以同样的速度追在应风色身后,虽可解释何以应风色遇不上这些队友,但这样一来,江露橙独自行动就变得极不合理。以她的性格,从众毋宁是更保险的选择,况且鹿希色、运古色的能力都在她之上,没道理不跟着这两个人。

若余人不在第五瓣室,而是在更前的第四、乃至第三瓣室,无论行左行右,都不免碰上江露橙或应风色,决计不能凭空消失。

谨慎起见,应风色又问她第五瓣室内除了言满霜,还有没有其他九渊使者,以及到第三瓣室的路上,有无遭遇其他人,江露橙一迳摇头,断然表示“没有”。

(难道此轮降界,就只召唤了我们六个人?)

这是此前不曾发生过的事,但平心而论,第三轮降界与前两次不同的地方,又何止这条?鹿希色极可能不在本次使者之列,毋需担心她和柳玉蒸、洛雪晴一样,被锁于玉台任人宰割。

当然,也不能排除“鬼钗五瓣”不只一处。但若不在此间的成员,是被投放到另一处五瓣地宫,除非羽羊神再补上四名新的女性成员,否则“五种淫纹各显现至少一次”的规则就无法成立。况且多开战场对主办方至为不利,不但关卡、设施均须翻倍,监视使者的人手也不得不增加,或著干脆稀释成两股,冒上监控不力的风险──

他不相信羽羊神会做这种无谋之举,但也不好说。

此番讲解规则的女性羽羊神,明显不是前两轮嘻笑怒骂、作死非常的那一位。

最好的情况,是鹿希色未被召唤;最坏的情况不变,就是鹿希色被安排作柳、洛一般的角色,任人恣意取乐,只不过不是在这座地宫,而是应风色不知该如何去的另一处。

他恨透了这种无力的感觉。

降界于他,头一次变得毫无乐趣,只有满满的焦虑挫折。

非是前两轮不危险,而是应风色总能迅速厘清规则,反过来利用漏洞,或者直接运用规则来谋取利益;过程虽然千钧一发,备极艰辛,破关的成就感却是无可比拟,遑论获取的丰厚奖励。

规则或许是他人的恶梦乃至死劫,却一直是应风色的朋友。

但“鬼钗五瓣”的规则虽然怪异,并没有比前两轮更复杂。真正的关键,在于“找到鹿希色”的迫切渴望束缚了他,应风色无法专心搜寻线索、破解谜题,发掘规则背后潜藏的真正意义;要不是与储之沁的身体太过契合,令他情难自己,多盘桓了片刻,说不定便漏看了金字功法的奥妙之处,平白错过宝山。

他突然明白当初鹿希色说的“你要一直让自己对我有用”,代表什么意义。

把女郎视为情人、伴侣乃至禁脔,不肯让她为他人所染指的这份私情,在此刻成为他的阻碍。她甚至没被召唤进来,在幽明峪的香闺好梦正酣也说不定,仍教应风色忘乎所以,拚命在石室及甬道之间搜寻她的踪影。

抱持着这样的心态行走降界,你是不想要命了么?

──应风色!

青年咬著嘴唇回过神,腥咸的血味渗入口中,仿佛溶解了锈蚀,思考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。

江露橙的话里,藏着一个极其要命的讯息,当然少女毫无所觉。

“鬼钗五瓣”目前已知有五名女子,在高潮时各自能显现淫纹,而且目前看来是人人不同,储之沁是蕙兰,柳玉蒸是木槿,按照“每种淫纹至少显现一次”的过关规则,一旦成功诱发其余三女的淫纹,本轮即可结束。因此女羽羊神才说时间非常充裕。

但江露橙说,言满霜因为来了月事,才病恹恹地待在原地不动。女子来潮岂可交媾?不能交媾,如何使满霜现出淫纹!

(这是陷阱。)

这么一来,刻意不召唤鹿希色就能说得通了。应风色原本猜想,现世中的“地缘”可能是本轮召唤使者的依凭,故东溪镇小队全员到齐;玉霄派迎仙观离东溪镇不算远,柳玉蒸被召唤亦合情理。

至于为何只召唤他一位男性,倒是不难解释:“鬼钗五瓣”的使令对男子一面倒的有利,几乎可说是赢家全拿,这不是任务,而是奖励。不管是奖赏截至目前为止最出色的九渊使者,或做为对他跑一趟天瑶镇的慰劳品,应风色皆可欣然笑纳,没什么好客气的。

但真正的理由可能更简单也更直接,就是五瓣的五个女子名额中,须留一处机关陷阱,使“每种淫纹至少显现一次”变得困难,鹿希色就被剔除了。

鹿希色来红时,性子会明显变得焦躁而不耐,莫说合体求欢,就连摸一摸身子也会使她莫名发怒,仿佛浑身是刺。就算应风色能忍着经血污秽,强行与言满霜交合,若她无法高潮,淫纹便无从显现,岂非是个死局?

──不行!再这样下去,奖励关就要变成刑场了。

难题浮现,应风色反而兴起了挑战的欲望,决定暂时将对鹿希色的担忧放在一旁,对江露橙道:“江师妹,羽羊神的传音入密,妳们可有听得?”江露橙小脸一红,扭着衣角道:“有……有啊,我和满霜都听见啦,就不知雪晴听见了没。”憋著坏笑的模样意外地有魅力。

应风色自不会遂其心意,傻到去问闭着眼睛装死的洛雪晴,绕过玉台走到江露橙身前,双手握住她娇腴的藕臂,低头正色道:“露橙,我就直说了。此间之险,毫不逊于前两轮,稍有不慎,我们一样回不了现世。我于女子之事所知有限,但月事来潮应是不能……敦伦的,我说得对不对?”

江露橙本来害羞得要命,心口怦怦直跳,撞击声清晰可闻;听得一怔,蓦地会过意来:“你是说满霜不能──”不禁闭口,面上酡红微褪,隐约透出苍白。

应风色差不多能肯定自己猜想无误,女子月事期间不仅难以交媾取乐,怕也不易自渎,遑论攀上极乐巅峰,和声安慰少女:“所以不能继续拖延时间了,须得尽快蒐集四帧淫纹,然后大家再一起集思广益,想办法取得满霜那一帧。我们现在已有两帧,妳和雪晴的也都要拿到才好。”说著一指壁刻。

最上方的鬼针草图形上,果然有两瓣亮着刺亮红点,江露橙原本不懂是什么意思,这时才恍然大悟。

应风色不想再拖延,浮壁的金字功法是隐藏任务,眼下看来,如何从月事来潮的言满霜身上取得淫纹,怕也是同样等级的挑战关卡,高风险高报酬,说不定金字中也能找到破关的线索,须争取时间钻研,必要时还得多做几次。

考虑到男子的精力有限,此际最不需要的就是吞吞吐吐半推半就,将手放上江露橙的小腰,略微使力搂近,低头柔声道:“露橙,妳信不信我──”香风袭人,少女溼热的唇瓣已自行凑上,两人贴面拥吻,应风色没花什么力气便剥去她的小衣短裈,随意搭在台上,浸透液渍的布疋迸出“啪!”一声溼响,江露橙的小脸益发烘热,仍舍不得松开樱唇。

果然女追男隔层纱,应风色准备了一肚子冠冕堂皇的说帖,这下全省了。他搂着雪嫩丰腴的少女,另一只手攀上乳丘,少女舒服得呜呜出声,身子微颤。

没有了小衣的束缚,两只饱满的雪乳坠成沉甸甸的卵形,偶而又似蜂腹,似乎只有自身重量能使它任意改变形状,男儿即使奋力抓住,也只是将浑圆的乳球从虎口间掐成圆茄一般,难以只手满握,应风色却乐此不疲。

她的乳量较之柳玉蒸毫不逊色,雪肌酥滑自不消说,但除了绵软之外,还有着柳玉蒸所无的弹性,指腹掐陷进去,不能随心所欲地塑形,隐隐有股筋道撑拒著,既绵又韧,一个不小心就捏上了瘾,称得上“弹手”二字。

这么个浑无矜持的小骚货,气味出乎意料地清新甘美,津唾、汗水尝起来无不柔润适口,是不知不觉就会越吻越深,忘记要分开的类型,直到应风色轻轻将她放倒在玉台边,江露橙才大口大口地吞息,雪乳摊平晃动着,倒是浑圆得紧。

她也知破瓜在即,但一来台缘躺着不舒服,二来与全裸的洛雪晴并置,与处刑有什么分别?江露橙满心不愿,撒娇似的咕哝:“不要……别在这儿。我想躺在地上,好不不?”楚楚可怜的模样,与诱人的胴体形成强烈对比,足以令男人化身淫兽,恣意逞凶。

应风色摇头笑道:“露橙乖,须在台上施为,方能显出淫纹来。”其实是怕角度偏差,漏看、甚至看不见浮壁的金字篇章,他可不想冒险做白工。

江露橙略为失望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,笑嘻嘻道:“我明白啦,师兄你……起来一下。”推开男儿胸膛,扭身趴在台上,取白裈盖住洛雪晴腰下,随手叠作垫子的模样;拎起小衣摊开,从应风色的角度,瞥见她颔骨微动,分明是笑起来,不能让她蒙住洛雪晴的头脸,冷不防一箍小腰,轻往后拖。

江露橙“哎唷”一滑,小衣就这么盖住洛雪晴的上半身,差点趴倒在她乳间。

应风色将江露橙的肥臀抱到眼前,狼藉的股间早已濡满淫蜜,溼得一塌糊涂。

从这个角度看,圆滚滚的屁股比着衣时更大,无论形状或饱满的程度,都像是熟透了的薄皮白桃,甜美多汁的桃肉将挤溢而出,连涂布生乳般的肌色也像。

和美乳一样,这熟桃般的雪白大屁股不仅软还弹手,十指既能深深掐没,又仿佛要被弹甩而出,怎么揉也揉不腻。

回神应风色才发现自己疯狂玩弄她的屁股,白皙的雪嫩臀肉,被毫不怜香惜玉地掐出樱红色指印,那种浑无顾忌的放肆之感,仿佛回到了童年在山上与龙大方一起捉弄他人的时候。

江露橙趴在洛雪晴的胸腹间,白嫩的小手所揪,分不清是披在洛雪晴身上的小衣,抑或衣下那对玲珑玉乳,揪得洛雪晴昂颈蹙眉,强抑著似的轻轻扭头,若非痛极,就是身子有了别样反应。

而屁股被揉红了的江露橙,只能发出快断气似的颤抖轻哼,宛若呜咽。

这种可爱到半点也不自然、不管谁来听都觉做作的反应很江露橙,但应风色知她不是装的,至少没力气假装。

在高高翘起的腿心里,宛若桃裂的粉色花唇间,清澈的淫蜜淅淅沥沥地流下,比清水稍微黏稠些许的液珠不成水线,断续黏挂著,看来不像失禁,更像自桃肉中挤出甜汁,而光洁无毛的饱满阴阜就是埋在大白桃里的小白桃。

江露橙不是毛发稀疏,而是寸草不生的白虎。

有人说白虎不祥,也有说是性淫的,在应风色看来答案简直不言自明。明明是未经人事的处子,光被这样粗暴地玩弄屁股,便能得到如许快感,还说不是天生的淫妇!

男儿扒开臀肉,舌尖抵著粉酥酥、湿漉漉的黏闭娇脂,就这么沿着蜜缝刮下一嘴的透明浆腻,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,依稀嗅得花果香气,咂了咂嘴,居然品出一丝极淡的甜来。
TOP Posted: 05-26 16:58 #35樓 引用 | 點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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